“姑娘，你是渣二中的学生？”老头想扶山楂一把。
不过山楂自己先起来了。
年轻就是有韧性啊，跌打损伤跟玩似的。不过，这姑娘看起来呆呆的，别不是刚刚那一摔，摔得神经轻微错乱了。
造孽哟。他只是想让孙子多回家看看他，才学网上练习口播、赶潮流，就怕被时代的浪潮给拍到沙滩上。可是……这五月天的，她明显中暑啊，人工呼吸他也不会，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so…老头果断地从渣江沿岸打了一桶水，浇了过去。
透心凉，心飞扬。
于是有了这一幕：山楂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小脸脏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山楂抹了一把脸，不知她擦的是灰尘，还是晦气。
“呸……咳咳咳……”山楂跺脚，拍拍屁股上的灰。
“那个，大爷，我是渣江市二中的学生，不是渣二中，虽然意思都一样，但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山楂集体荣誉感还挺强的，这时候也没忘维护一下学校形象。
尽管山楂左胸处的校徽标志已经“面目全非”——像是刚刚从非洲战场上、连滚带爬收拾回来的勋章。
……
渣二中校内，百日誓师大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校长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学生在台下听的昏昏欲睡。大部分人都在想，快快结束吧，结束后我还要温书呢；少部分同学已经拿出小本本，心中乌啦乌啦开始记了……
“哎，自娱自乐的英文怎么讲？”有个同学问。
像空气和空气讲话。
“amuse oneself,a——m——u——s——e o——n——e——s——e——l——f——”前排不知谁回答了一句。
隔着乌怏怏的人群，那同学也看不清，只好也念念有词背起单词。
“这么努力呀？”代理班主任王大雅双手附在后面，笑盈盈地经过队列。不知是在说谁。
“体育委员呢？今天都是全勤么？”王大雅话锋一转，一双晶亮的眼睛只是扫视了一圈，她向体委问话，却并不看向体委，而是看向……
升旗台。
“是的，王老师。应到35人，实到35人，现在学习紧张，大家鲜少有请假的。上次山……
单[shàn]思雨同学姐姐结婚，她都没去呢，她说考完好要好好跟她姐姐出去玩，就当赔罪。”
“嗯？”王大雅的思绪有点恍惚。
不知为何，看到这朱砂一样的国旗，她好像又回到了13岁那一年的升旗仪式。
那一年，同学比现在还要多，广场比现在还要大，只是，那年的王大雅是学生，这年的王大雅是老师。那个广场长得比旗帜还要方正，那天的国旗比血泪还要红彤。
“你们几个，绕着操场蛙跳5圈吧。”山海理智得像包大人，不讲一丝情面。
这几个学生，包括王大雅在内，是低于班级平均分的学生。王大雅勉强还行，卷面不至于那么尴尬，还有个70来分，打及格擦边球，好在，球还是碰到拍子了。
班规就是班规，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考前说好的，这次低于及格分数的同学要重罚，考得好的重重有奖（每人一个厚本子和班主任请客吃教师食堂的早餐）。
鬼知道王大雅多么想吃教师食堂的意面，唉，她也知道，那也不是真意面，就是想吃，就是吃不到。她不怎么敢去三楼教师食堂，怕碰到山海。
碰到又不能装没看见，看见了那声“老师好”又如鲠在喉，打死她也叫不出，太难了，膈应啊。不叫吧，到时候在班里，山海又要说。
是的，不点名，但是那样听起来脸上更加火辣辣的。
“王大雅，你是女生，你可以选择跑操场3圈或者爬楼梯10个来回。”
“不用了，我去跑操场怕您不放心啊，还要派学习委员监督我，人家很忙的。我跟他们一起蛙跳吧。”
山海默然，是，默许。不说话，就是默许。
人人都说王大雅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可她争的是哪门子的强势？好的又是哪门子的胜利呢？那么多年，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她不够格。
和别人争是需要条件的。
而在校园里，一个学生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直观感受到的成绩。你必须好好学习，才能获得优异的成绩。洋学校也好，本土学校也罢，这一点，在哪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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