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文人都习惯把一分的喜欢，渲染成十分的喜欢；而把十分的喜欢，扩大到山高水长的喜欢。
不过，事实是破碎的。妆容下的破碎，滤镜下的破碎。
苏武坚持不降，被且鞮侯流放到北海（今俄罗斯贝加尔湖）牧羊，并告诉他：等什么时候，这群公羊生了小羊，我就放你回去。他被扣留，其妻次年便改嫁了；
而元稹，负了资助他的崔双文，攀上高枝韦丛，韦丛走了，他写下《离思五首》，很快便续弦他好友表妹安仙嫔，接着出轨大他十岁的薛涛，又撩拨有夫之妇刘采春。
后来，薛涛遁入空门，刘采春投河自尽。
“哎，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文蜚？”凌雨馨玩儿倦了丢石头，开始拔草。
“你悠着点，这个可不是野草，人造草坪昂，被看到了是要被逮去年级组长办公室训话的。”李恬提醒。
众所周知，学校的操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你既可以看到每天都来搞体能训练的，也可以看到黄昏时互相抽背、说笑的，比如她们这样。目的很单纯好吧，一人带一本生地总复习，米色的道林纸被翻得像被打薄的头发。至于背多少，看心情，也看默契。
还有的嗯，一箭穿心的淡蓝色信纸，附赠两份隆重的劝退函。在这里谈恋爱，没有情面讲的，除非你游击战功夫一流，德智体美都挑不出错处。
“抓呗，抓了我正好不用上下午的英语课了。年级组长？嘿，那正好，我其实一直想找甘老师聊历史，苦于没有机会。多好，现在机会就来了。”凌馨隐隐有些兴奋。
“……”李恬无语望天。
“那边那俩个女生，你们在干嘛？大中午的，别人都在午休，你们在这拔草？破坏环境，真不像话！上个礼拜集体除草咋没这么积极！哪个班的？叫什么？”
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就到。
偌大的、空旷的操场上，只见从教学楼那边那个大豁口走来一个身影，鳄鱼皮的鞋，尼古丁的味道，十里外都能闻到。哼，中年男老师都好凶，可能抽烟抽多，脾气也坏。
凌雨馨认怂了，她撒开脚丫子就跑，还没忘扯了一把后知后觉的李恬。
凌雨馨边跑边报上大名：“老师好，我是264班的周文蜚，她是欧阳君度，老师我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告诉我们班主任啊！”
……
“没想到，你脑子还挺灵光！不过，你不是想借机找甘老师聊历史嘛，怎么不去？”
“嘁，你看我是喜欢历史的样？别说两句话，连最基本的年代都搞错，是你喜欢历史课好嘛！”
“那那那，那你找甘老师干嘛？”
“干嘛？哼哼，他有几分聪明，班主任治不了他，但是年级主任可以，毕竟，吴老师可是他新婚妻子，哪个男的受得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女人身上扫来扫去，未成年？抱歉，未成年也不行！”凌雨馨叉腰，气鼓鼓地说。
这个“他”，两人都不言而喻。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讨厌文蜚吗？我告诉你，因为我讨厌他那种自大狂、不可一世的样子。以为当了个体委，看谁不顺眼就罚谁，就算我一辈子数学都被他甩一条街，我也依旧讨厌他！”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甩了欧阳君度吗？”
李恬的头摇得像不倒翁。
“为什么？因为放浪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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