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星语蛋糕店,我往后一瞄,他还在。
皮卡丘小姐我要回去了。
许蔚蓝我知道啊。
我停下来,跺跺脚,低头拾了一片玉兰树的叶子,无聊地转着圈。
细高跟的短靴确实精致好看,但是它卡脚,没办法,有的东西就是天生的,人家就是天生纤纤玉足,而我是天生的鸭蹼。
又要磨出泡了。
独自行走的时候,看街两边的风景、哼着熟悉的歌倒不觉得什么,现在多了一个人,似乎很容易去放大一些本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
可以理解为“示弱”和“撒娇倾向”。
要是当年学校征兵,我也踊跃报名的话,兴许就不会这么好逸恶劳了,老把一点点小事当回事。可惜视力这道关,难以过去,而那时觉得女兵是飒是酷,但训练也是真苦呀。
许蔚蓝走累了?
皮卡丘小姐暂时不想回去,我数蚂蚁呢。
我不习惯有男生这样的关心,也许不算关心吧,只是普通的问候,尽管他是那种很容易让异性怦然心动的长相。
皮卡丘小姐我还以为你是图书管理员,谁知道五点半还没到你就走没影儿了。
那家图书馆正常闭馆时间是5:30p.m.
许蔚蓝蹲在蛋糕店边,有些不解地问:
许蔚蓝姐姐,我哪里看起来像是图书管理员,还是说你觉得我比较有书卷气?
过了一会儿,我打好腹稿、谨慎措辞的回答“觉得那天你一身打扮太干净,一点都不像是骑共享单车或者挤公交来借阅的,你在社会总论分类的地方徘徊了好久,来来回回拿了几本,然后又按照书号重新放回,目光特别沉静”咽了回去,因为我又看到了那对情侣…
皮卡丘小姐瞎猜的,很显然你不是,不然这个时间你不会在这里。
他们是到星语蛋糕店买晚餐的,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又吵起来了。那天凌晨,在昏黄的路灯下,他们也是这么吵的,最后总是以另一个想要求和的人说的话结束。
忽然觉得谈恋爱也就这样了,忽然觉得陈皮要是专心专意地对许伊人,那我就装不认识,他要是死性不改,那我也奉陪嘻嘻哈哈,至少笑的时候也是真的快乐。
他们正在为“买红豆切糕还是黑豆切糕”而拌嘴,女生爱吃红豆味的,红豆又名相思子,寓意好,男生爱吃黑豆味的,红豆切糕有很多,黑切糕只有一块了,店主表示,称半斤以上的红豆味的,这一块就免费送了。
导火索是女生说男生前任也爱吃黑豆,天天人在自己身边心一直在别处,分了这么久还保留习惯…
男生我打小就爱吃,我妈在怀孕的时候就常常喝黑豆炖猪脚汤,娘胎里带来的习惯,你一定要我改,可以,如果这样能证明我对你的“忠诚”。
男生我错了,这样OK吗?
女生你没错,你怎么会有错。
……
我呼啦一下站起来,拍拍屁股,不想继续目睹他们的争吵了。
恋爱可真闹挺。
有一天我因为一句话,倒掉了一锅汤,正是黑豆炖的汤,好可恶,还是和他有关。
皮卡丘小姐我该回去了,再见。
陈皮不能够这个时候还赖在许伊人身边,也就是我家,还不走吧。管他走不走,他不走,老子回去要把他轰走。
我皱眉,许蔚蓝和我并排走着。
许蔚蓝目视前方,迅速地说道:
许蔚蓝我要经过这条路的,要出王者国际那道金门。
皮卡丘小姐哦。
皮卡丘小姐就那个有只巨型的五彩斑斓的黑的蝴蝶旁边的门呗?
许蔚蓝嗯嗯。
那道门在我家还要过去个一公里了,门框最上的字很霸气:王者国际,左右分别是一联诗,老毛的七律,大湖南的骄傲: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阳。
入口处有个雕像,大大的蝴蝶,特别的色彩,简称五彩斑斓的黑。
皮卡丘小姐走了。
我觉得有必要绕个路再回家,我以前独居是这样,现在室友许伊人住进来了,她看起来比我还柔弱,算了吧,绕个路。
先去社区超市逛个十分钟,再去津市牛肉粉馆里嗦一碗香菜馄饨。我不急回家,我是给足了陈皮赶紧离开的机会,希望他好自为之。
我正要钻入超市。
许蔚蓝姐姐,我叫许蔚蓝哦。
皮卡丘小姐知道了,谢谢你今天帮我,送你三个橘子以表感谢,走了走了,你不会是还要在社区超市买日用品吧?
许蔚蓝(很标准的微笑,笑露八齿)没有。
许蔚蓝离开了,边剥蜜橘便离开的。黑夜很快吞没了他。
好嘛,许蔚蓝还是很识趣的。
皮卡丘小姐老板,一盒黑人牙膏,一个玻璃杯子,一罐棉签。
……
老板不在,是老板的小崽子在看店。正低头升级打怪,音量有点大,估计没听到,真是,防沉迷对现在小孩儿没用。
我摇摇头,还好我是常客,也诚信,对价格十分了然,自觉地扫了付款码,也没客气就扯了一个袋子装了。
三毛钱他也不缺,这么不长心,下回三十块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