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静娘,如果我红莲是个男妖的话,我便娶她。
她告诉我,她第一次的记忆是一间铺满白纸的屋子,没有别人,只有她,然后发现了自己记不起之前的事,所以她一生的使命便是寻忆。
她有一头华发,酷爱红衣,穿越古今,只为寻忆。静娘有一间铺子,名为无尽,什么都卖,但是具体卖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给她送药。
还有七绝,当中她最爱她那把红扇,可我就是怎么耍赖,她也不肯赠与我,很是宝贝那把小扇。
我有时候在想,静娘什么时候生气,我从没见过她很着急的样子,顶多也只是蹙了眉,实在淡定。
我为什么羡慕笔妖,因为它们能写故事,别人的,自己的。还有那自带的书墨香,让人闻了很安心。我最羡慕的笔妖只有静娘。
第一次见她, 她在隋唐交期,那罗成正带兵打仗,仗败又遭奸人所害,万箭穿心,静娘一身红衣站在城垣看着,就像在看一场表演。我觉着有趣,便不动声色地看着,小小笔妖能做什么事?
夜深人静,罗成一军全军覆没,连罗成的尸都没人收,正当我为他摇头叹息时,那一身红衣走进了那如刺猬的罗成,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两人消失不见。
罗成有救了。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她。
她第一次见我时,我正高绾束发,一身戎装,拿着一筐药草去那无尽店铺。那之前我只听说无尽店铺如店名一样,于是我才来撞撞运气,看这有趣的无尽店铺是不是只卖不买?
彼时那红衣女子正听身边一青衣女子说什么“份子钱”一类的话,那红衣女子便是那救罗成的姑娘,不过现在她貌似在被人讹钱呀。
“无尽店铺只欢迎有故事的客人,如无故事,劳驾离开。”这滑稽的声音是店旁的两只灯笼。那巧了,我没故事,我还非要进这店铺了!
不顾那‘可爱’灯笼的劝阻,跨进大门打断两个女子道:“不知掌柜的听不听没有故事的人的故事?”
约是我嘴角浸着戏笑,加之我一进门就坐上客厅的上座,红衣女子蹙了眉,那是与我不同的好看。
那青衣女子望了一眼我,也蹙了眉,是因为我的模样和行为吧,然后和红衣女子道别离开了。
我会读心,却读不出这两人心中所想,只能靠猜测。
“那客官要讲何故事?”红衣女子清凉的开口道。
我单手靠在椅上的扶手,谑笑地问:“掌柜的不先告诉在下芳名?”
“解无忧。”她果然和其他人一样不想和我多说话啊……
“可在下刚才听见那青衣姑娘叫掌柜的‘静娘’啊。”但还是要死皮赖脸的调戏完。
我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这店主,是因为我相信她看不出我是女儿身,顶多看出我是个男生女相的人。
那红衣女子根本就不想理我的样子,只是走进我身边的药篓,那是我刚进门随手扔在那里的。
突然她望着我说:“你是魔界之人?!”
“很奇怪吗?”我装作无辜的表情见我自己都觉得好假。
“不,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静娘。”静娘拿起药篓走到柜台边算着算盘,口中的语气却不再是不耐烦。
我坐直身子,以少有的认真问她:“为什么?”
“因为魔界都是些真性情,在做他们想做的事。”女子低下头笑着说。
她说的也是,自打有人开始跟我,我便与他们表明他们做什么与我没有关系,我也不加以干涉,只是我说的事他们一定要做罢了。
“他们都是自由人。”听得答案,我又重新回到单手靠椅的姿势。
静娘默了一会儿,似乎将药篓里的草药算好价钱,对我道:“要铜币还是什么?”
“人民币,我虽不知你从何看出我是来卖药的,可要不是我想去那现代走一番,觉得假币不道德,又舍不得我那些珍宝,又怎会大清早地出门采药来你这兑钱呢?”说得我都累了……好吧,我就是懒了。
她从身边的柜子开了锁取出几沓红红的纸币道:“你可知我怎知你是魔界之人?”
静娘这是主动在与我说话吗?除了知道我身份的人会主动和我说话以外,如她这样倒也算第一人了。
“不知道,不过你说快点,我可能要去你房里打会盹了。”这倒是真话
她看了我的样子笑道:“你倒也是懒。魔界之人的气息与常妖不同,加之你的如此浓烈,猜不出也难。”
她又边将药篓收在一个置物的柜子里,边说:“我的卧房在出厅后右转第五扇门,去打个盹吧。”
我站起身迷糊的嘟哝着:“放个男妖到闺房……也是个有趣的笔妖……”
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我出门后静娘的轻笑,不,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