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识乖巧地端坐在一旁,他双手扶着下巴,眼睛不时眨动,明黄色的灯光洒下来,又被睫毛扫落,落在鼻梁,脸颊上,使他看起来实在漂亮,动人。
因为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就什么都没想,没做看着白阅忙活。
白阅会时不时的朝他这边看过来,江识则会笑着回应。
他们俩这样的处着,有点陌生,但又不知道陌生在那里。
莲藕排骨汤应该是早就煮好了的!这会刚烧开,正“咕嘟咕嘟”地把热气外吐。
江识用不着特地去闻,它自己跑进鼻子里来了!
和白奶奶江奶奶做的不太一样,但感觉又有点熟悉。
米线也是早就泡好的,白阅把米线煮得差不多,锅里“咕咚”响着的水被煮成了白色。
白阅把米线盛进两个白瓷碗中,浇上排骨汤,放好佐料后,又放了香菜,最后夹了排骨和莲藕在碗里。
整个过程江识真的挺想帮忙的,感觉白阅有点忙不过来,但又是真的插不上手。而且他自己又有点想帮却不知道怎么帮,甚至不太敢插手。
这时候就很突如其来的安静,所有家具都像睡着了一样。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这里没有江识记忆里那种打着哈欠泪眼朦胧,却能揉着眼睛又能拿起水杯“咕嘟”灌一大口的熟悉和亲切感。
这些年一他直和白奶奶相依为命,初中三年,也基本只有周末和假期会回到小镇,县城里的日子也很难熬。大多数一个人的生活造就了他如此巨大的改变。有时候他总会听见奶奶感叹“我们小识长大了!都没有以前那么爱粘着奶奶了!”其实连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懂事以后自己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自闭,除了小镇里的人家,偶尔说几句话后,他真的没有小时候那样爱说话,能像个小蜜蜂一样吵吵闹闹,活蹦乱跳了!甚至调皮捣蛋了!
以至于这么突兀的就被接回了自己母亲身边,他不知所措的连拒绝也不会。想着如果奶奶还在,她会一个人默默佝偻着孤独背影踏进门,想到这些,江识鼻子真的很酸,胸口也真的很闷。
十几年的分别让他甚至对眼前这个生他的女人也没有多余的情感表达,或者说不知道要怎样表达。
他这碗里,如果不知道下面是米线,看起来就像一整碗排骨莲藕。
这是他喜欢吃的,此刻却没有多想动筷子。
“小识,尝尝。”女人的声音不是很小,但就是觉得很温柔,让人觉察到的只是细腻而又小心。
江识撤回目光把碗移得更近了!
“很好吃,如果我很饿的话,大概可以吃下三碗。”江识觉得是很好吃,但其实什么都超量了!他其实吃不了那么多。
“那我以后多做”。
白**后显得有点惊喜。
她几乎吃一口就要抬起头轻瞄一眼江识。
其实,江识吃不了那么多。
对他来说,这碗米线有点点超量了!
尽管白奶奶和江奶奶做的没有那么多莲藕,偶尔才会有那么两块糖醋排骨诱人的堆放在米线上,也只能一个月吃个两三次,但每次吃的时候就是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也许爱不应该是过量,而是应该做得刚刚好!
他吃饭本就有点慢,一大碗排骨米线,他吃到最后几口的时候已经有点冷了!
白阅的关心让江识觉得像对待一个客人。
母子俩十三余年没有见面,一个不是第一次当母亲,一个也不是第一次当儿子,唯一的纽带像气泡一样,一个个冒出来又一个个破掉。
这样的亲情既不能一直持续,也不能无坚不摧。
江识在适应也在理解,但陌生感是真的,想客客气气也是真的,更想的是缓和这样的关系。
白阅的关心过于频繁,倒显得刻意,江识没有理解为打扰,而是当做母亲对孩子的无微不至和一种亏欠。
“天气有点冷,空调遥控器在左边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衣柜里有毛毯,还有一床被子。里面备得有拖鞋,毛拖鞋,浴巾,浴衣……”
“热水是用煤气烧的,如果用着用着凉了,你就关一会儿后再开。”
……
“好,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