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灯光蕴出一片水雾，朦朦胧胧的，在夜空下格外醉人。
“那之后，有什么打算？”
那件事后，凌师傅来找过他。
“继续留在端木家做少掌门，”他垂下眼眸，声音也温柔起来，“反正……我余下了许多时间。”
他选择了留下，像曾经的端木寺芸那样，等一缕不归的魂魄。
而现在，在离房间不远的地方，他看到那缕他曾以为不会再归来的魂魄，正倚在门框上等他。
端木熙迅速从回忆里抽离，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快步走了过去。
“端木！”杨敬华看到他，眉眼都弯成一个极悦人的弧度，眼瞳里像落了星星。
端木熙走过去牵起他，杨敬华没有体温，手掌又软又凉，像块沁手的软玉。
“等多久了，嗯？”端木熙把他牵进房间，试图用体温将这块软玉煨暖。
“不知道诶，我刚睡醒就出来啦。”杨敬华偏过头看他。
杨敬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扑到他怀里，脸颊在他胸口上蹭了蹭:“端木……”
“怎么了？”端木熙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有些惊讶。
“你身上好暖，好适合睡觉哦……”杨敬华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趴在端木熙怀里睡了过去。
端木熙:“……”又睡啊？
端木熙无奈地叹了声，像拎小猫崽那样把人从自己身上拎起来放在床上。
端木熙看着他，心里发酸。
之前成天活蹦乱跳、恨不得上房揭瓦的一个人，现在虚弱得动不动就睡过去，躺在被子下面，安静得像个孩子。
端木熙正出神，杨敬华突然皱起眉，无意识地呻吟起来。
他开始无意识的挣扎，眼睛却始终睁不开，像是有什么东西拽着他不让他醒过来。
“敬华？敬华？！”端木熙发现不对，有些慌乱地叫着他，想把他叫醒。
他想进灵魂之海，像杨敬华之前那样，把他带出来，但他的灵魂之海是一片空白，他进去后根本找不到杨敬华。
端木熙束手无策，杨敬华又独自挣扎了许久，才从那场梦魇里挣脱出来。
杨敬华睁开带着水雾的蓝紫色眼眸，迷茫地看着床顶，不知今夕何夕。
好一会，才注意到了坐在他身边的端木熙。
杨敬华盯着他，眼神呆滞。
端木熙心疼如绞，一双银灰色眼眸看着他，几乎要蕴出泪滴。
杨敬华坐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好疼啊……”杨敬华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语无伦次地低喃着，“好疼……”
端木熙抚着他的脊背，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杨敬华突然失控地抓住了端木熙的衣领，双眼渐渐失焦，力气却大得仿佛要把他推翻在地。
“好疼啊……十几双大手从四面八方撕扯我的身体，把我生生扯成了碎片！我好疼，好疼！”
说着，竟松开了端木熙，转而去撕扯自己的胸口，好像要把什么东西赶出去。
端木熙怕他伤了自己，慌忙把杨敬华的四肢锁住，抱进怀里: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在。”
杨敬华在他怀里不停的颤抖，他的拥抱并没有缓和他的恐惧。
端木熙轻叹一声，扣着他的后脑勺，声音温柔:
“看着我，敬华。”
杨敬华呆呆地抬头，脸上还带着泪痕，看起来凌乱又狼狈，也许是刚哭过，鼻尖和平时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都染上了一点嫣红。
端木熙手指抵着他的下巴，凑过去。
杨敬华睁大眼睛，眼里的泪水滑落，落在端木熙的衣襟上，冰凉的泪水，似乎也带着灼人的温度。
端木熙很温柔，安抚地，一点点舔舐着。
“嗯唔……”
杨敬华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反抗，反而很舒服地嘤咛了一声。
端木熙意识到杨敬华开始清醒了，本想放开他，不料杨敬华却反缠上来。
端木熙连忙提着杨敬华的后颈拉开距离。
“咳，敬华，别闹。”
“哦。”杨敬华应了一声，扑过去抱着他满足地蹭了蹭。
隔了一会儿又没声了，就在端木熙以为他又睡着了的时候，怀里突然传来闷闷的一声:“谢谢你。”
端木熙温柔地摇了摇头，状似不经意地轻抚上他的后心:“还疼吗？”
杨敬华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疼了。”
端木熙慢慢地顺着他的背，缓缓催动灵力，不多时，一股黑雾从杨敬华身体里逃了出来。
端木熙瞪着血红的眼睛，几乎想立刻把它撕成碎片。
但他没有，他要让陷害他影灵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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