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六

下午最后一堂课老师拖堂拖了十多分钟，同桌又因为有事被老班叫走，我只能自己一个人从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走去篮球馆。

篮球馆的门是关着的，氛围也出奇的安静。我推开门将脑袋探进去，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篮球砸地拍动的声音一一传来，还有些许说话声。

但馆内好像除了篮球队的人，观众席空无一人。我抱着水慢慢走近场地，只闻一声。

万能龙套队友：“诶同学？今天的比赛不对外公开哦。”

我愣在原地，不对外公开？那丁程鑫昨天给我发的微信是什么意思……

丁程鑫纵身一跃投出一颗两分球，手抹过脸上的汗水，额前的碎发因汗水凝在一起。抬步朝我跑来。

丁程鑫“我叫来的。”

他停在我面前，微微喘着气，球服前衫有些打湿。我连忙将矿泉水递给他。

程莘绾“老师拖堂来晚了。”

丁程鑫“没事。”

他接过直接灌下，抬臂擦去水渍解释。

丁程鑫“我也是才知道今天团内赛不对外公开，不好意思啊。”

程莘绾“没事没事，既然不对外公开那我就……”

丁程鑫“不用，你先去坐着看会儿，待会儿结束我带你去吃饭。”

他回到球场后，好几个男生揽着他的肩凑到一堆说着什么，而丁程鑫只是笑笑给了他们一人一脚。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我从未来过的二食堂。他让我待在原地别动，然后他去打了两盘晚餐走来示意我跟着一起。

马嘉祺早已占了四人座等着他，见到我温柔笑着，挪动餐盘独自坐在一边，朝坐在他对面的丁程鑫说。

马嘉祺“今天我在学工部整理资料，听到一件事。”

丁程鑫吃着饭，抬眼。

丁程鑫“什么事。”

马嘉祺“初中部那边的篮球队申请跟你们队比赛来着。”

丁程鑫“队长谁啊？”

马嘉祺“好像叫刘耀文，初二的学生，听说是刚接任的新队长。”

刘耀文？初三后半学期时好像听姚小枫讲过，说他初一刚开学就跟篮球队里的一个人起了冲突，然后把那个人打了。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学校里流传了好久。

我扭头看着身旁毫无波澜的丁程鑫，他正一口一口吃着饭，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丁程鑫“那学工部有批准吗？”

马嘉祺“还没有，在考虑年龄上会不会不公平。”

丁程鑫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瞟了我一眼，吓得我连忙埋头叭着我餐盘里的饭，竖起耳朵继续听。

丁程鑫“有什么好考虑的？篮球场上不分年龄差。你回头说一声，我们应战。”

晚自习放学，姚小枫因为有事所以没办法跟我同行。我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刚下楼就遇见从转角处走来的丁程鑫，这次他没有拿那颗篮球。

程莘绾“学长？”

他笑道。

丁程鑫“这么巧，那就一起走吧。”

一路上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直到公交站。

丁程鑫“你是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吧？”

我点头。

程莘绾“我是初三那会儿转校来的，有些学校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就选择直升。”

丁程鑫“外地人啊？”

程莘绾“因为父母的工作不得不跟着到处转学，也不知道这次会在北沿市待多久。”

丁程鑫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陪我等车。直到我下车前才对我开口说了一句话。

丁程鑫“到家记得给我报个平安，还有就是，不用学长学长的叫，叫我名字就好。”

到家后我钻进房间，拿出手机迅速给丁程鑫发微信。

-平安到家。

他回消息的速度还是那么快。

-丁学长：好，我也快到了。

-那你也注意安全。

-丁学长：我一个大男人，不至于有劫男色的吧？

我忍俊不住笑出声，回复着。

-那可说不定，学长长得那么好看，很难不被惦记吧？

-丁学长：我倒是希望有人能惦记我，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丁学长：别学长学长的叫，我鸭梨山大，你可以叫别的名。

-三斤？三金是一鑫。

之后他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吧。我也直接将“丁学长”换成了“三斤”，这算不算又近了一步？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渐渐的与丁程鑫熟悉，放学他会领着我去二食堂吃饭，晚自习放学他会上楼到二班等我一起回家，连姚小枫见了都不禁酸嘴，嚷嚷着她那位小学弟就是个不开窍的朽木。

月底国庆节放假，没有晚自习，所以公交站的人比以往还要打挤，不止一中的学生，连带三中四中的学生一起。

在车上丁程鑫总会将我揽在身边，挡在我身前以免被别人挤着。

他突然垂眸开口。

丁程鑫“你明天有空吗？”

我抬眼对上他那双好看的双眸，点点头。

程莘绾“有空。”

丁程鑫“国庆后就要跟初中部打友谊赛，队里打算明天去锦川公园那儿的篮球场训练。”

他温热的呼吸扑撒在我脸上，即使车上有开空调也抵挡不住众人拥挤而产生的闷热。渐渐地，我开始发觉脸有些发烫。

程莘绾“好，那我去给你递水。”

丁程鑫“好，那明天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