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亭粗略地看过现场后,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他正准备去小区门卫室调出监控来看一看,就看到鬼鬼撸起袖子,干劲十足地说:“哈!现在轮到我——最强搜证犬出马了!”
白敬亭有些好笑地制止了她:“鬼鬼,这案子毕竟是刑侦一队主管,我们只是负责提供推理方向,搜证之类的事就让他们的取证人员去做吧。再说了,这不是俱乐部内部的测试,要是你又把现场翻得乱七八糟,那些指纹之类的痕迹不就都被你破坏了吗?”
鬼鬼欣喜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句:“这样啊,那好吧。”
“所以,”白敬亭不忍心看她那么委屈,继续说道,你的搜证能力已经够强了,不用再培养,这个案子,你就全程跟着我,提高一下逻辑推理能力,全面发展嘛。”
鬼鬼本来满心遗憾失望,此时听见可以跟着白敬亭一起破案,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担心着她情绪的白敬亭见她笑了,也终于放下心来:“那么,从今以后,你就跟我混了。”
“悉听长官吩咐!”鬼鬼笨拙地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又笑了起来。
白敬亭挑了挑眉,猛得向她靠近。额头对着额头,触感微凉。呼吸缠绕,气氛升温。
“真的什么都听我的?”他的嗓音暧昧低回,如同夜的呢喃。
她的脸又红了个透:“你走开啦~”
白敬亭拉开距离,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走吧,去门卫室调监控。”
西土小区本来就不是什么高级小区,又已经年久失修,有好多监控都已经坏了,仅剩下来没坏的几个都是拍摄一些与死者住所无关的区域,真正保持保留有效信息的竟然只有一个。
法医鉴定甄荣涛的死亡时间在约在1月4日夜间18时至次日清晨。保安室里只有一个保安,名叫贾闲,人还挺好,白敬亭一问,他二话不说就调出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
监控本身角度就不是正面,画质还不清晰,只能看清16时左右一个人进了死者居所,应该是死者本人。
画面继续缓慢的推进,18时左右一个外卖小哥打扮的人敲了门,死者出来开门,拿了外卖后关门。外卖小哥未多作停留,也未进屋,直接离开。
接下来是一大段空白时段。画面推进到20时左右时,一个人走进画面内,无法辨别相貌,但可以依稀看出是个男性。此人进屋,停留了约半个小时后离开,此后再也无人进屋。
从监控画面看,目前最可疑的就是20时进屋的男人了。白敬亭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的沉思状态不到一秒钟就被醒悟过来的鬼鬼的尖叫打破了:“就是这个人!”她把画面定格在了20时男人进屋的瞬间,“肯定是他!其他就再也没有人进过屋子了!破案了!”
白敬亭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问了一句:“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鬼鬼被问住了,她努力地分辨嫌疑人的长相,最后还是颓然地放弃了:“不知道。”
“这不就对了吗,”白敬亭仍然波澜不惊,“哪有那么简单,我看这个案子有趣得很。”
“再说了,”白敬亭略加思索,又说,“就算找到了这个人,他也不一定就是凶手。”
鬼鬼愣住了,不解地说:“可是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进去过了呀。”
“如果凶手一直藏在死者家中呢?如果凶手做了什么干扰了监控呢?如果你刚刚那个推理恰好是凶手希望我们想到的呢?”白敬亭一连抛出了几个疑问,仰起头。星光落下,他墨黑的瞳中漾着信仰的光芒,“真相从来不是绝对的,高超的障眼法有很多,或许有些是我们破解不了的。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在重重伪装与迷雾之下,坚守自己的本心。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妄下断言,不要冤枉了无辜的人,也不要让亡者不得安息。”
他眼中澄澈的光芒太过虔诚,一瞬间狠狠地击中了鬼鬼的心,她喃喃着:“是这样吗……”然后低下头开始认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