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小的时候很招人喜欢,圆圆的脑袋软软的头发,眼睛又圆又黑又亮,整个人又聪明又漂亮,小嘴很甜很甜,声音奶奶糯糯的,天天跟在我身后叫“哥哥,哥哥”。小区邻居们也都很喜欢他。
老妈总是说他太瘦了,说明明是一起怀的,怎么营养都让我这个哥哥吸收了,看看弟弟整天瘦的像麻杆一样,每天往外跑的时候都怕一不小心把骨头折了。所以从小到大每次出去玩老妈定要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弟弟,唯恐他哪块磕了碰了难以痊愈。至于我,每次盯着他的圆脑壳,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有人先长脑壳后长身子。
马嘉祺从小很黏我,上学必要闹着和我一个学校,我还记得小升初那年过生日的时候,老妈问他许了什么愿,他说希望和哥哥上同一个学校,后来我们果然上了同一个小学。只不过这下更麻烦,几乎是除了睡觉时间,我们所有的时候大都是在一起的。
我还记得大概是上了二年级,那个时候马嘉祺长的小而秀气,班上有调皮的男孩子说他是我妹妹,马嘉祺听了当即小脸儿一皱就要嚎啕大哭,我作为哥哥又心疼又心慌,情理之下顺手抄了一本新华字典去砸那个男生的嘴。后来大概是因为年纪小没有劲儿,那个男生没怎么受伤,还被他妈妈拉着跟马嘉祺道了歉。
马嘉祺小时候是个药罐子。一年四季,换季的时候要感冒,开空调睡觉要感冒,被冷风吹了也要感冒。我想大抵是被我拿新华字典打人的勇猛劲给吓到了,那次以后,马嘉祺就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说是感冒,但是断断续续的总也不见好,总是好一阵又病一阵的,医生说是身体素质太差底子太薄,药开了一堆拿回家吃。就这样大概折磨了小半个月,本来老妈辛辛苦苦才养出来的肉肉脸,一下子又瘦的凹陷下去了。老妈年轻时大抵是为了家庭奔波,那阵儿总也抽不出时间来,还要每天担心马嘉祺的身体,为此她每天早早起床给我们俩做好早饭,出门前偷偷在两个宝贝儿子额头上落下一吻,再开始一天的劳累。
后来过了那阵马嘉祺总算是好了许多,精神看起来也不错,所以我们抽了一天爸爸也休息的假期,一家四口出去玩了一趟。我其实不太记得当时去了哪玩,大抵是小孩子玩心重,出去玩的快乐终于打败了压迫马嘉祺的病症。他终于又恢复了生机,迈着小细腿露出小白牙朝我跑过来的时候头顶的呆毛被风吹的翘起来,像是接收信号的天线宝宝。
我记得那次我好像在一座山上的庙里许了一个愿,我希望弟弟马嘉祺可以身体健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大概是小孩子脾气,我潜意识里觉得佛祖一次只能满足一个人的一个愿望,所以也就只许了那么一个愿。
我从佛祖面前的蒲团上起身的时候,老妈拉着马嘉祺来找我,说这里的大师会算命,让他给我和马嘉祺看看。小孩子哪里懂得算命的机缘,我只隐约记得我当时抽了一只卦签,算是上佳,批卦的句子我早已经忘完,后来怎么翻周易翻百度也找不出来。但是时至今日我却清楚的记得马嘉祺的批语。
后来老妈经过几次工作调动,她开始慢慢的闲下来。马嘉祺那段时间喜欢在家里拿话筒唱歌,并且声音条件颇有天赋,所以老妈趁着兴趣给马嘉祺报了几个唱歌跳舞乐器的班。每每值学校放假,马嘉祺都要赶周五晚写完作业,周六再辗转去到各个兴趣班上课,也因此我在家能见到他的时间开始变得少了起来。每次我写作业写到家里安静的自己开始走神的时候就在想,马嘉祺会不会以后都那么忙,忙的没时间来找我这个哥哥。
兴趣班不是开始,但却是一切的开始。马嘉祺还是那个马嘉祺,只不过他唱歌变得越来越好听,吉他钢琴小提琴,会的乐器越来越多,他开始去上一些幼儿节目,开始收到一些小电影的邀约,开始出镜过几部不知名的电视剧。认识他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他努力的平台也越来越大。
我还记得他上第一个幼儿节目的时候,是我和他一起去的,他向观众们介绍我,说“这是我的哥哥,马嘉诚。我们是双胞胎。”他说他的愿望是可以和哥哥上同一个学校,我在台下看出马嘉祺要哭,最后忍住了,我也想哭,可是我是哥哥,所以我只能在主持人问我愿不愿意和弟弟上同一个学校的时候说“我愿意”。马嘉祺说我每次从家走的时候都很不舍,一开始去学校的时候不习惯,每天都要打电话回家说想家想爸妈。其实他脸皮薄还有一句不好意思说,我也很想他。我真的很不舍得也很难过,自从马嘉祺学了音乐,我跟他的距离就远了很多,见面的时间也少了很多,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后来还是没能在一个学校。
在我住校忙于学业的那几年,马嘉祺越长越大了,越来越忙了,也飞的越来越远了,后来他终于去了重庆,从此变成了一只永不停歇的陀螺。那段时间,他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断地辗转于重庆郑州两地之间。我极其少数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他就像是突然之间长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大人,在一众比他小的弟弟面前,自然的担任了哥哥这个受累照顾人的角色。
马嘉祺大概从小就是个吃苦的命,打在娘胎里就发育的比我瘦小,好容易会走会跑会说话了,又常常病痛加身磨的他时常偷偷藏在被子里哭,后来上学了,又因为个子不高长相秀气而偶尔被人调侃。当然了,他吃过最苦的苦也就是他最大的爱好,他的音乐和他的歌。
我时常说不清对他是想念更多些还是后悔更多些,就像我说不清在他走的这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上,我是替他高兴更多些还是心疼更多些。爱他的人很多,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爱他。我私心里最爱他,就像我相信他私心里也最爱我一样。就像他那么多弟弟,可是回到家还是会一天到晚不厌其烦的喊我“哥”一样。每每这个时候,我又会想起我曾经独自一人出去旅游的时候,偷偷去鸡鸣寺许了一个愿望。
我在鸡鸣寺许了一个愿,许马嘉祺的十八岁熠熠生辉余生星途光明坦荡。
如果佛祖允许我自私贪心一点,那也可以听听第二个愿望。
如果有来生,我许马嘉祺从来没有去过重庆。
但是如果他还是要去的话,那就许马嘉祺下辈子还是我的弟弟。
十八岁的马嘉祺,我今天也是十八岁。很开心有你这个弟弟,很庆幸我可以和你一起度过十八岁的成长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