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过敏与重感冒
敖子逸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可是丁程鑫从不愿与他一起承担,在丁程鑫眼里,敖子逸始终是自己要照顾的弟弟,即使他是剩下的人里第二大的,他也不需要做那个承担责任的二哥。如果有一天敖子逸也要出来承担责任了,可能在丁程鑫看来就是自己的失职,反正他是要把所有弟弟护在自己身后的,敖子逸不想丁程鑫再给自己上枷锁,也就遂了他的愿,努力做一个可爱的欢脱的“弟弟”。所以他不能落寞不能失意不能不开心,他要让自己看起来活的很开心很欢脱很没心没肺,只要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逸,丁程鑫就可以觉得自己把敖子逸护的很好。
马嘉祺来了之后,敖子逸觉得自己是时候可以放下“伪装”了,可是他那么强,跟丁程鑫真的有点“王不见王”的意味,离并肩而行又似乎隔的很远,于是敖子逸开始借着自己“自来熟”的性子赖在马嘉祺身边。他想多了解马嘉祺,他想看看这个跟丁程鑫一样习惯主动扛责任的人是怎么做到浑然天成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敖子逸感觉自己主动赖着马嘉祺的时候都快比跟丁程鑫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了,可是他还是不了解马嘉祺。马嘉祺和他以往遇到的见到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他来自北方,在他这个南方人的固有认知里,北方人都是豪爽而又敞亮的,可是马嘉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白云做的棉花糖,又像是嘉陵江上的雾,还像是夏天晚上温热拂面的江风……”
敖子逸自认粗枝大叶形容不出来那种温温柔柔的感觉,三个比喻句他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怎么都觉得不贴马嘉祺,结果跟丁程鑫说的时候,丁程鑫只是皱着眉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激的敖子逸当场就要跳脚。
“那是你没跟他相处过,我跟你说,马嘉祺真的怎么说,真的好,特别好,反正他这个兄弟伙我认下了,我都跟他说好了,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三爷的小弟了……”
马嘉祺笑起来真的像小浣熊。敖子逸不知道从哪得知了小浣熊的长相,拉着马嘉祺研究。
“马嘉祺,你咋笑起来会迷眼啊,这样真的好像小浣熊哟,还有虎牙,真的好像。”
马嘉祺被他拉着两只手腕左转右转的盯着研究,仿佛真的要研究出个结论来。
“三爷,你看我像是小浣熊精转世还是小浣熊精化形啊,我又没有尾巴也没有爪子,你盯着我手和腿看什么?”马嘉祺说完还不小心笑的出了声。
敖子逸闻言“嘿”了一声。
“你个小伙子,三爷我就是觉得你像那你就得像,不像也得像,再说了本来就很像。”
“好好好,三爷说像就像,那你知道怎么养小浣熊吗?”
马嘉祺还是笑的见牙不见眼,说话的腔调都不稳,敖子逸一眼就看出来马嘉祺在笑他,可是马嘉祺这么眯着眼笑看起来真的很……可爱,于是敖子逸收了想去捶他的爪子,歪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下。
“养小浣熊……小浣熊……用干脆面?”
马嘉祺听了这一句差点没憋住,可是敖子逸看起来想的很认真,于是他憋的脸都红了也没笑出声。
“你吃干脆面吗?你好像不吃,你挑食啥都不喜欢吃,你是个挑食的小浣熊精……真难养活”
敖子逸努力了一阵,发现马嘉祺真是又瘦又挑,他又开始懊悔自己想养一个小浣熊的想法,脸上表情变化莫测,挣扎了半晌突然回神。
“那……你吃火腿肠吗?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你三爷我最喜欢的火腿肠,你喜欢吗?”
马嘉祺有幸见识过敖子逸的担当。那年的粉丝节机场,是他的第二个机场,也是他见到过的最挤的机场,他抱着一束花被粉丝堵的寸步难行,相机的闪光灯在他眼前噼里啪啦的亮起,手机怼在他的四面八方全身上下,令人窒息的距离,水泄不通的通道,人潮涌动气流不通,他眼前发昏腿脚发软,走着走着直到再也迈不开脚步。
敖子逸不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他没来得及拽住马嘉祺,就被粉丝强行拥挤着往前走,他用花默默的推着人群往前走,努力的靠近被挤开的马嘉祺,直到马嘉祺站在原地许久,他才终于到了那人的身后,他看着那人低着头无措的模样,拉着马嘉祺的背包带侧开身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破开人群一往无前的往前走。
原来平时佯装吊儿郎当的人面对人群也会生出无限的勇气和担当。
原来平时万事自己扛的人面对被保护的场景也会生出无限的感动与温暖。
马嘉祺知道敖子逸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喜欢打哈哈到万事不走心,所以圣诞节礼物收到一枚游戏币的时候,他只是等待着敖子逸给他一个打哈哈的解释。录制结束的时候,马嘉祺拉住敖子逸,从大衣兜里摸出那枚游戏币拿到两人面前。
“三爷,今天可是圣诞节耶,一枚游戏币作为礼物是不是有点……”
“三爷我给你的这绝不是一枚普通的游戏币,一枚游戏币可以在三爷这换一个愿望你知道吧……”
敖子逸捞着马嘉祺的肩膀指着游戏币煞有介事,马嘉祺又不自觉的一副“你在逗我吗”的表情,惹的敖子逸当场就要去挠他。
“嘿,你个小伙子,收好这枚游戏币,这是三爷我的一个承诺,随时可以兑换的那种。不管你未来以后想要什么,只要你马嘉祺有这个硬币,三爷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实现了,先说好了,摘星星摘月亮杀//人//放//火,除此之外,要往东绝不往西。”
敖子逸说的郑重其事,马嘉祺被这种郑重压的呼吸一滞,眼眶泛红,他默默收紧游戏币,嘴唇颤抖了两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敖子逸,我相信了,你可别忘了。”
马嘉祺把这枚游戏币带回了郑州的家里,夹在他的笔记本里。直到他想用的时候也没有拿出来过。
他们的最后一个机场来的猝不及防,匆忙到来不及说一句完整的告别。
敖子逸前一天晚上被单独叫去开会的时候被蚊子咬了,脖子那块急性/过敏,红肿了一块,又疼又痒。他谁也没说,身边没有药就待在卫生间,疼痒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兜一捧冷水去拍,手上下狠劲直拍到皮肤泛白才停,如此循环,身上的短T都被打湿,脖子那一块皮/肉/在一次次拍打中肿起来半指厚。直到后半夜他才扶着洗面台从地板上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扑了把冷水洗脸,拧了一把身上湿透的T恤,这才发现比脖子更红肿的是他的眼眶。
马嘉祺集训那阵儿老喜欢穿很短的短裤,一群男孩休息时间开的空调度数比冰柜还要低,高温暴汗空调房,他熬了几天没撑住,终于被重感冒压的有气无力。在得知他们几个将会成团的那个晚上,比不可置信来的更加猛烈的是疼痛,脑子里混乱的想法扎的他头疼欲裂,五脏六腑都憋闷的生疼。他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在阳台坐到半夜,在半口气吊着不上不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时候,被丁程鑫强行破/开/房门拖/到床上,夏天北京近40度的高温,丁程鑫的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马嘉祺脸上,抖着手生生给他盖了三床被子。
第二天的机场,他们被分开送达,站在一南一北两趟航班登机口,马嘉祺在人山人海中鼻子不透气呼吸困难眼前泛花重影,丁程鑫捏着他的右手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马嘉祺低着头看到自己小臂的肌肉血管都开始鼓胀青紫,丁程鑫的手冰到了他骨头缝里,他缓慢的转头注视着丁程鑫,他怕自己倒下,也怕丁程鑫在自己面前倒下。
敖子逸攥紧自己不断发抖的拳头,甚至用了另外一只手去捏着也控制不住,于是他把手背在了身后。他的目光越过数十米的人山人海,定格在被围在人群中间的那两个人身上。看了太久眼眶发酸鼻腔也酸,连目光也定不住了,看人开始隔着一层影影绰绰的水幕,敖子逸恍惚间想了一下,不知道马嘉祺的重感冒好了没有,不知道丁儿的腰伤这两天能不能去医院看看。
敖子逸与马嘉祺的分离,隔着人山人海的机场,隔着眼前两层恍惚的水幕,是未痊愈的重感冒与急性过敏,是永远遗憾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再见”和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游戏币诺言。
“敖子逸,如果有一天游戏币丢了,我还可以要一个愿望吗?”
“马嘉祺,我忘了告诉你,愿望实现是认人的,不认游戏币。”
“敖子逸同学,你冬天的时候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我啊,我想在冬天穿短裤打雪仗,最开心的是……过生日,还有祝一个人生日快乐。”
“那有没有什么遗憾?”
“遗憾没有。我做事从不后悔。”
从七月到十二月,马嘉祺收到的来自其他人六个人的第一条消息是敖子逸发的。敖子逸在十二月十一日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马嘉祺,十六岁生日快乐!我怕十二号的祝福太多,所以提前祝你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