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吻过你的脸庞,落叶倾荡一池湖水,我与微风海誓山盟。
——
仙境褪去荒芜,所目繁荣昌盛,比起之前实在是要好太多了。
“桑鵺?”
看到桑鵺来到仙之巅,橒聽有些诧异,那双明亮的眸子犹如装着温柔水,此刻正微微弯起,满眼笑意。
桑鵺,原名佊殊,是仙境之主,佊巯的堂姐。
见到橒聽(yún,tīng),桑鵺问道:“明曦呢?”
“明曦出去了,需要我唤她回来吗?”
“不必,待她回来你通知我一声就是,也不劳烦她走来走去了。”
听到这话,橒聽没忍住,无声中盈盈浅笑了一下。
“是。”她说。
于是桑鵺就走了。
橒聽应该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论本身,她比希娜少了一些天真,多了一份沉稳;比禅鶸多了一份温柔,少了一些灵动;她是温柔本身,不必看到她,只是她残留的衣角都是温柔做成的。
没有仙子会比她更加温柔。
论实力,在仙境她是风的仙子,在有限制的情况下她是和仙境之主平齐的,只是基本上从不动武,以至于所有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会以为她的攻击力不高。
而论外表,她就同周善很是相像,都恍若是山野间自由自在的精灵,一身青色明眸善睐,简便轻快,但真的说起来,两相对比之下,周善给人的感觉更“野”一点,更像是山野精灵,橒聽则是更像温柔女神,好到没有脾气。
目送着桑鵺离去,橒聽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去净水湖照看惟思。
惟思就是净水湖的那棵漂亮的树,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它是看着自己母亲死去的,灵识受了刺激,哪怕是拥有了大树的力量,它也依然无法化形,甚至都无法开口说话,连原身都没有长高过一星半点。
橒聽毫不怀疑,等仙境有了仙子,哪怕是仙子都要以为它是个死物了。
不会成长、不会说话、不会动弹,就好像时间在它身上禁止,这和死物又有何区别?
才想了一会橒聽就叹息了一下,她抚摸着树的躯干,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惟思,我来看你了。”
她说着,就将瓶子拨开,里面的液体顺着她的动作往净水湖里一倾泄尽。
这是寒冰玉髓,倒不是什么珍奇的东西,只是也没那么随处可见就是了。首先寒冰玉形成就需要千年,化髓则需要更久的时间,橒聽方才倒下去的算不得少,最少估量没有个数万年是拿不到的。不过这玩意儿对她没用,但在这个仙气不足的仙境里,对惟思还是很有用的。
当然,这玩意儿对净水湖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水跟冰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是在冰里面倒入这个,橒聽相信她立马就可以看见一个仙子诞生在她眼前,但倒入水里,顶多也就是少让它修行几百年而已。
惟思虽然没有搭理过她,也没有搭理过任何人,可橒聽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虽然惟思不会吸收仙力,但树会,对于资源的掠夺这是所有人都与生俱来的。
“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橒聽喃喃着看着它将仙力都吸收完毕,外表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内心深处也有些无可奈何。
她摇摇头:“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就走了。
另一边,仙境之外,嶜东殊。
回到自己的地方,桑鵺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温慕?”
温慕,也就是仙境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天道。
“你怎么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
温慕回过头看见桑鵺,柔柔一笑,垂眉低眼间就已经沏好了一杯茶:“尝尝。”他将杯子推了过去。
桑鵺今天也是闲的没什么事,见他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没有驱逐,而是干脆接过那杯茶开始细细品尝。
温慕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桑鵺只是小喝了一会就放下了茶杯,问:“你知道明曦去哪里吗?”
温慕闻言摇头:“她和佊巯一起出去的。”
潜台词就是不要多虑,人家是安全的。
桑鵺一听果然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指尖与杯沿摩挲着,思考了一会,她还是向天道取经:“你觉得……仙境应该是怎么样的?”
仙境是由桑鵺劈出来的,所以她是仙境之主,只不过当初没有想好,所以直到现在入驻仙境也还是不够完善。
温慕被问住了。
他是在混沌之初随时间流逝而诞生的意识,成为天道,虽然见证了世界的变化,但这与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温慕沉默了一下,随即给她出了个主意:“要不然你去人类世界问问?”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桑鵺只是思考了一秒,当即就打算去往人类世界。
温慕没有挽留,打过招呼,目送着她离去之后,温慕也就离开了。
——
桑鵺第一次动心的时候,是在一个下雪天里。
那时候天气很好,漫天白雪在空中飞舞,吻过她的眉梢眼角和唇齿留恋。她闭上眼睛,睡了很久,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风景就是他站在阳光之下,身后的湖水被落叶荡漾起一片涟漪,就像是自己的心一样,忽然之间就有了悸动。
这感觉不赖,虽然是突如其来也莫名其妙。
桑鵺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是不会有什么后悔可言的。以身殉国的时候她没有后悔过,离开故土入驻他乡的时候她也没有后悔过,可她喜欢上了本该无情的天道,然后她就后悔了。
不是所有的天道都会是温柔的,温和的。她那个世界的天道就一点也不温柔,甚至很冷漠,很冷血。
桑鵺喜欢温慕的那份温柔,可她心里清楚,天道的温柔是他的本性,他不可能真的会那么温柔。
于是桑鵺就沉默着,独自一个人享受着这份偶尔的甜蜜。
这个结果按道理来说是最好的,桑鵺虽然有点喜欢他,但真的只是有点而已,她甚至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过,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对于她和天道之间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不会有比这更完美的结局。
只是……
后面一切都变了。
桑鵺怀疑他是不是精分了,一会儿温言细语的,一会儿又冷血无情,甚至想要杀了她。
她去问过佊巯,佊巯听完她说的话也有些诧异,只是这份诧异中又好像带了点了然。
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但佊巯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只是笑着说:“我帮你去瞅瞅。”
这一瞅就是好几天,两人来往了几次,像是达成了共识,之后就没有再见面了。
温慕也确实是恢复了正常。
桑鵺对此也就懒得想了,反正在这个世界里谁也奈何不了谁。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
后来另一个天道,也就是温牧来找她了。他说了很多事情,都是桑鵺所不知道的,她也不敢轻易相信,只是事后去问过了佊巯,等她和盘托出的时候才觉得恍然。
温慕喜欢上了她,但天道又不能有私情,所以才有了温牧。
佊巯没有将她喜欢他的事情告诉温慕,而是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事情去找了温慕,等他道出自己的异样是为什么了之后,两个人想办法将他们分开,当然事情是瞒住了桑鵺的。
“天道生情,则万物悲矣。”佊巯望着她,如是说道。
桑鵺闻言抿了抿唇,很久之后问道:“……何解?”
“无解。”
佊巯说的笃定,但桑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认命的人,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夜空当照,目送着她离开之后,佊巯望着天上的无尽星辰,如有薄冰的目光中一下子似乎参杂了些哀忧。
“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吧。”
叹息被吹散在这方天地,随着风的方向飘散去远方,悠悠荡荡,直至,再没有声息。
桑鵺确实是想到了一个方法。
她和世界协商成功后,将自己封印在了嶜东殊。
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等她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有佊巯,从始至终都波澜不惊。
“散了吧。”
嶜东殊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也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才醒。”佊巯说,“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不然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没有人能够守得住你。”
除了天道。
不过想到现在被世界和桑鵺联手困住的温慕两兄弟,佊巯明智的没有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