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江流先前被孙瑰降打过的肚子，此刻因为跑步牵动了肌肉，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话说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是不是最怕正气？

实在是无计可施，江流抱着试试的心态，突然双手合十。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奔跑中的孙瑰降频频朝他侧目。

——这个动作跑步，真的太傻逼了！

江流中气十足，跟和人吵架似的吼出一声。

江流“阿弥陀佛！！！”

孙瑰降震惊了。

怎么会有这么憨批的人啊？！

？“嗤……真是好笑，你不会以为，你说句话，我就会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天真啊。”

江流沉默了。

果然，念句口号就打败反派的事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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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瑰降的速度慢下来了。

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江流也没什么力气了，但他还是回头抓住了孙瑰降的手，拉着她跑。

天色不早了。

晚霞早就过了瑰丽的时候，只剩下一片颓败之意。

孙瑰降把眼泪憋了回去。

太屑了吧草。

为什么是她？

她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顶多就是课上闹腾了点。

为什么什么坏事都得摊上她？

孙瑰降“我不想死啊……一点也不想。”

可是她一点也不强大。

孙瑰降一点一点挣脱开江流紧紧攥着她的手。

江流惊讶地看她。

孙瑰降面无表情。

孙瑰降“跑不动了。别管我。接着滚。”

她的身后，夜色弥漫。

张牙舞爪的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猛地咬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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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想起了小时候。

他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是被外婆带着的。

外婆天天抱着他，在乡下虫鸣围绕的房间里，守着那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小小的四方盒子里，装着天地万象。

外婆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他的头顶。

外婆“流儿……”

她的声音好像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但慈祥仍然不变。

外婆“看，那是唐僧。”

小孩儿总喜欢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地看自己喜欢的东西。

电视剧看完了，他就缠着外婆再给他讲《西游记》。

江流.“外婆……”

江流.“为什么你要给我取和唐三藏一样的名字啊？”

那时，江流记得。

外婆好像笑了一下。

外婆“其实外婆我呀，最喜欢的人是唐僧。”

江流不理解。

江流.“为什么？唐僧他虽然慈悲为怀，可是他明明不分是非，就是个烂好人。”

外婆“流儿，你说，佛祖难道不知道唐僧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外婆“他知道的。”

外婆“若要说当皇帝，唐僧确实不够格；可要是西天取经，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江流还是不懂。

哪怕到了外婆去世那一天。

他依然不懂。

现在。

江流突然明白了一点。

“ 历经苦难，立地成佛。”

只有纯善之人——纯善到忠奸不分、善恶不辨的人，才能够拥有破开九九八十一难的决心。

去追求，去找寻渡众生苦厄之道。

他想起了。

外婆去世那天，对他说的话。

外婆“……寄意寒星荃不察……”

江流看见魍魉狠恶，几乎就要咬断孙瑰降的脖子——

他仿若喃喃自语般，记忆中的过去与目光中的现在隐约重叠在一起。

江流“——我以我血荐轩辕。”

刹那间，金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