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清楚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肖子强这样。

肖子强想了个新办法，他把肖凯明叫来，让他站在转学生面前。

肖子强既然你嘴硬不想道歉，那就行动表示，给你“明哥”跪一个，以后在学校见到，都记得叫声哥。

四周瞬间发出哄笑，被称“明哥”的肖凯明嘚瑟的要上天。

向阳也跟着笑。

她发出第二个哈字时，感觉到有人看了她一眼。

她弯着笑眼，低头去寻，却没有踪迹。

他至始至终偏着脸，没有看任何人。

肖凯明走到他面前，讥笑一声，说

肖凯明行了，跪吧。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转学生身上。

看好戏的，嘲讽的，厌恶的。

唯独没有同情的。

他依旧不说话，薄唇抿成一条线。

一动不动。

要命的沉默之后，肖子强似乎忍耐到极限，他怒目圆睁，吼道

肖子强你又他妈屁都不放一个找死是不是

说着，一拳重重挥过去。

    扑通，一声。

    打空了。

    双膝落地的下一秒，他的肩头被几双手狠狠按住。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跪下了，他开始拼命挣扎，但浑身蚀骨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有力气逃开那些桎梏。

    他被逼着，给肖凯明跪了将近十分钟。

肖凯明骂他“孙子”，“怂货”，“窝囊废”，“狗一样”。

直到周围的人录完像，拍完照，大肆的哄笑完。

像丢弃垃圾一样，他被扔在那里。

肖子强你敢告老师，这些视频我就发空间里。

这是肖凯明临走前，恶狠狠的警告。

明明前一秒，这群人还天不怕地不怕。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后街，向阳脚步懒散，不知不觉就落在最后面。

她回过头。

天色渐沉，路灯亮堂起来，一盏接一盏。

黯淡之下，他还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像暴风雨之后的杂草，被抽筋扒皮，失去魂魄。

他低着头，浑身是血。

双膝跪地，肩头佝偻。

脊梁却挺得很直。

就那样，矗立着，久久不能动。

肖凯明向阳姐，还是你厉害，直接给那孙子膝盖上一脚

肖凯明举了瓶啤酒，跟她的碰了碰

肖凯明不然今天翟潇闻肯定不跪，让他道个歉都那么难，跟屎拉不出来似的。

肖凯明解了气，此时神清气爽，翟潇闻给他下跪这事儿，赶明天绝对全年级都知道，一传十十传百，这就是惹了他的下场。

肖凯明觉得很有面子。

肖子强也很满意，认了向阳当妹妹。

这意味着什么向阳在这群混混里的辈分也跟着升了。

她以前是厚着脸皮跟他们一同喊他一声“强哥”，如今真的成她大哥了。

托那个转学生的福。

她悠悠笑着，一口气干了半瓶。

赵正没听懂，戳她胳膊肘

赵正啥意思啊你打翟潇闻了

她眼尾扫过来

向阳谁是翟潇闻

赵正你逗我呢，就今天挨打那个

向阳眨眨眼

向阳没打，我踢了他后膝盖一脚。

赵正为啥

向阳他不跪，我只好踢一脚让他跪。

向阳喝了口酒，嘴唇红润润的，浸了蜜饯似的，衬得一张脸愈发明艳。

赵正你别说，我感觉那小子挺硬气的。

向阳扭头找烟抽，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