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蓝一白两个人影双双消失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正抬起茶壶,灌着茶水。冷却下来的花茶喝在嘴里,真的苦得舌尖都发麻。
灌了好几口水,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小伙计替我看店,我便掀开帘子,继续晒我的太阳去了。
当夜,我书信一封,封入竹筒,再缠上那只笨鸽子的腿上,这才打开窗,一用力,将鸽子抛飞出去。
我瞧着茫茫夜空中渐渐消失的那抹白色,隐约竟与白日里的那白衣人重合。而鸽子所飞的方向,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地方,叫做汴梁。
“展晔、随安……”
恍惚中,我似乎念叨了谁的名字。又似乎只是一声叹息。
暮春的夜风里还嵌着丝丝凉意,我抬手关上了窗。一转身,就着昏黄的烛火,走向了床边。再一抬手,烛火灭去的那刻,真清净。
(伏月)
第三次遇到蓝衫人,是巧遇。
那是半月后的日清晨,我正坐在城东的老齐家豆腐摊上,喝着香甜爽口的豆浆,就着润滑无比,又豆香十足的豆腐脑,啃着;老齐自家腌制的开胃小菜,吃得不亦说乎。
整个云山镇的人都知道云山有一家先记药铺,而与之齐名的便是城东老齐家的豆腐摊。
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摆了四五张,间隔些许距离。我来的时候,只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早起的人。若是再迟些时候,周围围坐的人已是挤得满当。而挤不上座的人,摊位前更是大排长龙,生意着实好的令人羡慕。
老齐家的豆腐、豆花、豆腐脑、豆浆都是出了名的美味,每日慕名而来的人就数不胜数。
摊位前,站着的那位头发半白,但手脚利索的中年汉子便是老齐。街坊巷里,只知这人姓齐,至于名甚,却无人可知。老齐的旁边帮忙做活的年轻女子便是老齐的闺女,乳名齐妹。
说到这齐妹,现如今正是二八芳华,又长得娇俏可人。说话细声细语,又总爱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招人欢喜。而且这齐妹的皮肤白的就像她手下端过来的豆花,令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
这也是老齐家豆腐摊生意好的另一个缘由。齐妹这样的女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品行有品行,而且还勤快,最重要的是尚未婚配,自然吸引人的目光。
身旁的板凳上渐渐多了人影,有些嘈杂。
吞下最后一口豆腐脑,我丢下汤勺,一如往常,慢吞吞地从钱袋里摸出几枚铜钱放在碗旁。正待起身,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两碗豆腐脑,多放些葱花。”
我一抬头,就看见那蓝衫人正站在摊位前。嘿,可真是巧了。只是我还未出声,他的目光已经越过齐妹,看向了我。
他道:“先生,真巧。”
我只得动了动腿,走到他身边道了声:“的确巧。”
他又道:“先生是来用早饭么?”
我点点头,便听见他道:“既如此,先生这顿早饭,便由展某请了吧。” 我连忙摆手道:“不用麻烦,早饭我已用过,这会儿正要回铺子,恰巧遇上了你。”
闻言,他点点头,似思索了番,才道:“那便下次再请先生罢。”
我道:“不必麻烦。”
“应该的。”他的眼里的光芒闪了闪,忽而便含着浅浅的笑意,认真道:“自从用了先生开的药方,他已经能安稳得睡上几个时辰了。所以,于情于理,这顿饭,也是该请先生的。”
见他说的这般认真,我便也不好驳回,只是冲他笑笑。委婉地向他提了先行的话语。转身后,便听见他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