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

《树莓》

      一如既往地平凡，双层玻璃隔离了寒冷保留了温暖。坐标四楼303号房间，安妮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用走珠笔在桌面敲打着节奏，现在灵感枯竭的她不知该写什么是好，即将月末，她甚至连怎么一个完好的开场也写不出来。

        她趴在桌子看着文案上寥寥无几的文字，唉声叹气，看着电脑上时钟的指针，此时针正指着早上的七点半左右，她决定小憩一会。

        苏玫，一个活力四射女孩，喜欢跳舞与美食，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对食物的热爱是无限大的，时刻都在想着吃东西。曾经的披肩长发她为了方便行动剪成了短发，第二个理由便是省洗头膏……

        苏玫的家境并不贫寒，只是这女孩不知从哪学的喜欢上各种省钱。

        轻微探头看向正在思考文案的安妮，苏玫一脸狡诈的屏住呼吸下蹲前进，她要给这个金发粉红妹一个惊喜，她想要看一下这个平时端庄大方的美女受到惊吓后会做出什么表情与行动来，尖叫？哭泣？跳跃？苏玫越想越兴奋。

         “树莓，你跪在地上做审魔啊？”安妮疑惑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苏玫。嗯，苏玫在公司里有一个树莓的称号，算是众人一起调侃的谐音梗吧。苏玫不在乎被起外号的感觉，只是觉得无所谓，当然，如果是难听的名字，她还是会反抗的。

         苏玫清楚是为何发现的，她很清楚，毕竟一个一米八五的女孩就算是趴在地上轻声前进也鲜艳的要命……。

          苏玫咳了一下，声称自己是有东西掉在了地面。安妮也是好说话的人，没有说穿苏玫的本意，双方突然达成的妥协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大高个的女孩搂住安妮：“安妮妮～本树莓看到你在苦思冥想着什么，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说哦！我会帮你解决哒！”

         跟谁都很亲密是苏玫的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她对认识的人都抱以极高的信任。在她的世界里似乎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出现，什么都往好事想，她总是这样。

          “苏苏，要开会咯，你的东西准备吼了嘛？”安妮微笑着揉了揉苏玫的脑袋，她不想直接给苏玫说“你快闪开，我需要思考！”这种毫无委婉的语言，她从来都是用这种让行动来表达出她需要什么或被需要。

         看着欢快的苏玫拎着早餐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时，安妮呼出一口气，她好久没有被这么欢快的同事“骚扰了”。距离上一次被好友的热情包裹住，还是在她就读高中的时候，后来就一直是她一个人，期间遇见了一个表白她的男生，呃……那个男生说话结结巴巴，和自己的房东有些许相似之处呢，安妮想到这时眉头轻轻一皱。

        苏玫的热情让安妮感到很充实，让她感到了不再是一个人。曾经在祖国工作时，安妮总是一个人拎着电脑在咖啡厅带着耳机工作，聚精会神的她就算是有打招呼的她也不会去理会。常为她制作咖啡的员工都知道安妮喜欢喝什么口味，在这些人眼里，安妮就是个话很少的大美人，撩是不可能撩得到，但朋友还是有的做。

          对着屏幕上的文字发呆，安妮想到了她因为工作错过了好多事情，包括初恋约会，当她忘我的工作完成后才发现手机已经有很多条未读消息和数条未接电话，她错过了约会，也错过了最后一个向她表白的男孩。

          她性格善良开朗，却不喜欢说话，她喜欢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个的路人闪过镜头，也喜欢看自己拍摄的艺术品。她的文采很好，这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个业余诗人，从小被大诗人熏陶的孩子，对文章一直有着一定的了解和行为。

      安妮将头发扎好，靠在椅子上时眼角撇向了苏玫，撇向了那个高个女孩。乌黑亮丽的长发，秀气的脸庞，长长的睫毛，还有那不明显的小龅牙，这让安妮想到了高个子的昭和时期的著名女演员泽口晴子女士，轻声感慨道：“还真像啊……”

        听同事的小道消息，苏玫曾毕业于哲学系的专科，用自己的写作方式在校园内怒守“全级最好文章”的擂台一年之久，平均每两个月就会举行一次。

         苏玫文武全才，不禁用文征服了不少人，更是用她那双大长腿在操场上超越了无数人，阳光大方正气凛然，就算是输给了她也心甘情愿。

         嘈杂，同事们陆陆续续的推门而进，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任何事，有的则在整理桌面或是快速的吃着早餐。都是掐着点来的，没啥好说。

          安妮是特殊人员，不需要与他人一同开会，待人群散去屋内仅她一人时，安妮微微一下走向了落地窗的窗旁，推开一小扇玻璃，微风携带着阳光飘了进来，吹动着安妮的马尾辫。她注视着被积云笼罩的淡日，思路再次回想到了以前，她想到了李元让与公孙晴雪这对青梅竹马，想到了在冬日里寻找食物的麻雀，也想到了赤脚走在海滩上的游民和在红杉树里闲逛的豪猪。她曾看过一本叫做《鼠武士》的小说，里面描述的丛林与豪猪让安妮觉得世界上森林就该如此模样，豪猪就该有如此的脾气罢。

         “我走过五书（无数）的地方”安妮将手搭在窗台轻叹：“却从没有见过如此机械的思维。”是的从来到中国看到那些到现在，安妮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些机械的人们在雨中工作，包括李元让那句：“请假了就等于辞职……”的话，那些什么高科技不过是九牛一毛的现象，更多的还是贫穷。安妮唉声叹气，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喜欢将事物美化与掩盖真实。

        返回自己的座椅上，她想去找李元让，要求李元让给她继续讲述真正的中国人，她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三楼两个字，正是因为李元让与他是同一个管理部门的，所有二人工作室的相差距离并不远，同一栋楼，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七楼。

         下午茶，安妮看着眼前的苏玫如同饿死鬼般大口吞食着意大利面，这一刹那让她想到了公孙晴雪与李元让的进食方式……。苏玫告诉安妮，她喜欢美食的任何味道，她喜欢将食物咀嚼后吞咽的感觉，她喜欢调味料与原材料在口腔中的交融，这是苏玫热爱任何美食的理由。她会生气，赔偿只需要请她一顿饭就好，随便一顿。

        安妮擦了擦苏玫嘴角的肉酱，将餐巾纸扔进垃圾桶后询问道：“苏苏？你认为如何才可以让穷人生活的有价值？”安妮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定苏玫会因为这个疑问而出发了什么童年的记忆导致怒火冲天亦或泪流满面什么的。

        “钱啊，钱是万能的，当金钱达到一定的成度时，就没有钱搞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双倍！”

       令安妮没想到的回答，看着正在享受甜点的苏玫，安妮不知所措，这个回答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了：“为……为什么呢？”

        面对安妮的疑问，苏玫只是吞下嘴里的糕点后，悠悠闲闲的说了出来：“与其去语言上的关心穷人，还不如给点实际的金钱呐！他们已经穷透了，什么狗屁真理早就悟出来了。”苏玫用双眼看着面前的安妮，真诚且朴实“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毒鸡汤，废话鸡汤早就喝足了，他们最需要的是钱，一厘钱、一分钱、一块钱、十块钱、一百块钱、一千块、一万……！块……”苏玫有点激动，特意顿了顿喝口水继续说：“他们只希望可以解决当下的事情。那所谓的梦想早就死的云霄天际去了！他们只关心现在，关心着资金的收入与流出，计算着每日的开支什么的……。所以他们需要钱，看病需要钱，吃饭需要钱买药也需要钱，然而这些都不需要什么鸡汤安抚，鸡汤算个蛋？”

          安妮没有说话，只是侧脸看着窗外的路人，苏玫没有理会沉默的安妮，大快朵颐的吃完了所有鲜香多汁酥脆可口的炸鸡腿，不，还留了一个，给安妮的。

苏玫惊了一下，害怕自己的语言伤到了安妮，连忙起身哄她 “好啦安妮妮，我嘴毒，你也别在意，这顿饭算我请了，怎么样？”安妮一直没发话，苏玫的演讲彻底打碎了她对中国的印象，水深火热中国一直都是这样，一直……。

“不用，我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