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或者恨你

爱你或者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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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

夏夜晚风微凉，操场上少年平时桀骜不驯的眉眼凌厉起来。

江无殃垂眸愣了愣，漫不经心地问：“谁告诉你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喜欢或者不喜欢。”

江无殃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喜欢。”

朴灿烈松开钳着她肩膀的手，退后两步道：“想和我在一起？”

“想。”

“行啊，给你个机会。”

女孩抬头看他，一双眼黑沉沉地盯着他，“什么？”

声音清冷到不像她。

朴灿烈压下内心的异样，咧出一个恶劣的笑回答：“十七号晚上十点，荣江桥。”

“你来了，我们在一起。”

他弯下腰，缓缓贴近江无殃道：“你没来——以后不许烦我。”

江无殃点头笑笑，“好。”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十七号，是她去京城参加竞赛的日子，晚上十点，是她该赶去机场的时间。

这时间算得真是准啊……

朴灿烈，你还是和上一次一样，一点儿没变。

而她身后的朴灿烈却没有向上一次那样马上离开，他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迷茫。

几秒后他缓过来些许，抬头看到江无殃的身影，动了动嘴好像想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

很快就到了十七号晚。

江无殃已经整理好了行李，打算等差不多十点出门去机场。

她戳了戳手机屏幕，屏幕亮起。

九点四十五。

还早。

她想起朴灿烈说的那个机会，不禁笑出了声。

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呗，还弄这种……

这一次，她不会去的。

江无殃严重偏科，理科她可以接近满分，但文科却连及格线都不到。

她想上京城大学，依靠高考肯定是不行了，所以她只能依靠这次竞赛争取一个保送名额。

放弃竞赛去见朴灿烈是一个很蠢的行为吧？可江无殃曾经就是这么愚蠢。

曾经她一听到这个机会，就决定追上他的步伐，放弃一切。

……

“他愿意给我机会，一定是喜欢我的吧？”

“高考我可以再努力，但是错过他就真的错过了，我不想错过他。”

江无殃抱着一堆书，和许川奈一起坐在草地上。

许川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你就这样不在意自己的前途吗？万一高考不行呢？万一你……殃殃啊，你知道这是关于一辈子的事情吗？”

江无殃默了默，浅笑回答：“有他在，我愿意付出比以前多很多很多的努力，努力可以先牵上他的手，再达到和他并肩。”

许川奈还想说些什么，被江无殃打断，“如果是边伯贤呢？”

“什么？”

“如果是让你在竞赛和边伯贤之间选呢？你会怎么选？”

许川奈默了默，不再说话。

十七号那天晚上。

江无殃等不及十点就跑到了荣江桥，她站在桥边，第一次感觉到这样舒畅。

单单只是因为朴灿烈。

总有人问她为什么喜欢朴灿烈，她从来都不肯说。

因为朴灿烈是她的光啊，曾经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奶奶在乡下不能自理，她也就只能流离失所，每天在不同的亲戚家看脸色。

抑郁症出现在她身上也是很正常的吧，她每天都痛苦得想一刀了结自己，但她不敢。

一是怕疼，二是怕奶奶伤心。

直到高中的时候，奶奶去世了。

她记得她站在高楼的天台上，对着天空说：“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平？我知道像我这样痛苦的人有很多，但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真的已经绝望到极致的时候，朴灿烈拽住她的衣领一把扯下天台。

“要死别的地死去，这是我的地盘。”

她突然就清醒了，从上往下看了看地面，一阵眩晕感，后怕不已。

她对他说：“谢谢。”

他说：“懦弱的人不配跟我说谢谢。”

……

她本以为朴灿烈是激励她，为此她还努力了好久。

但是……

十点，十点半，十一点……

他是忘记了吗？

江无殃给朴灿烈发过去一条信息：“你怎么还没到？是忘了吗？”

不知道等了多久，江无殃已经快睡着的时候收到了一条信息。

朴灿烈：“叫你去你还真去啊？”

江无殃这才明白，什么机会啊，不过都是想让她死心罢了。

什么激励啊，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配啊……

“啊……”

江边，一个身影单薄的女孩蜷缩着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希望……这次是真的没有了。

她蹲了很久，久到双腿都失去了知觉，却依旧不肯起来，好像还抱着一丝希望，好像还在等一个人来找她。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不再哭泣，起身望着映着朝霞的江面不说话。

“希望不见了，那就死掉好了……”她轻声喃喃。

接着是纵身一跃，扑腾了几下没了声响，江面归于平静。

在水里，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窒息，要死不死的感觉让她失去了所有希望。

现在，命也没了。

救赎我的是你，毁灭我的也是你。

……

一想到这些江无殃就脑子疼，她又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正想收回手机的时候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朴灿烈：“我到了，你来了吗？【江边图片】”

江无殃的心脏顿时剧烈收缩，深藏在心底的爱意有被挖掘出来的危险。

她此时竟然控制不住地想去江边，想去看看朴灿烈是否真的在那里，想知道这一次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不行。

溺水的痛楚她不想再尝第二遍。

即便朴灿烈真的在那儿又能怎么样？没可能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他，他也从来不会爱她。

整理好情绪，江无殃打到一辆车，打算前往机场，并给朴灿烈回了一条信息。

“我不会去的，不会信你第二次。”

另一边的朴灿烈正高高兴兴地等着江无殃的时候收到了信息。

忽然就红了眼眶，“为什么？什么第二次？怎么会是第二次呢？”

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飞奔向路边打车。

……

正在去机场路上的江无殃突然被拦了下来。

“师傅，怎么停车了？”

“小姑娘……你下去看看吧……”

江无殃奇怪地下了车，还没站稳就被一个人扯进怀里。

“江无殃！你就这么走了？”

是朴灿烈。

江无殃冷下眼神，也不管朴灿烈听不听得懂，“不走，等你羞辱吗？”

朴灿烈闻言松开，微微弯下腰，慌乱地看着江无殃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阿殃，是我的错，你别跳江……我求你……”

江无殃有那么一刻惊讶，而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是朴灿烈啊……那你不是更没资格跟我说这些了？”她看了看朴灿烈抓着她的手和慌乱的神情，“你现在是什么？可怜我？愧疚？”

“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

朴灿烈沉默。

江无殃轻轻挑眉，“不会吧？被我说中了？”

朴灿烈垂眸，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啊……”

“你知道，我家里很复杂，那时候我是真的不能……所以只能让你心死。”

“谁知道，你心死了，身也死了。”

“我去找你了，我怕你还傻傻的等在那里，但是我到那里的时候刚好看见你的背影……”

他疯跑过去，却还是没赶上。

朴灿烈重新将江无殃揽进怀里，红着眼眶颤抖着声音说：“但是现在我可以处理好。”

“这一次，不一样了。”

“你想去竞赛，我送你去，直升飞机停那边空地……”

下面的话江无殃再也听不进去了，她只是觉得整个脑袋都轰轰作响。

好像有一根弦断了。

她趴在朴灿烈怀里嘶吼起来，她觉得痛苦万分，已经彻底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既然我不该恨你，那我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爱你或者恨你。”

后来……后来江无殃彻底精神崩溃。

疗养院内。

江无殃一如往常的问：“喂坏蛋，我为什么活着？”

朴灿烈递给她一杯水，一如往常地回答：“因为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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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13【江无殃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