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遥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住宿处,洗漱完毕后仍然抑制不住想要拼命刷夜的兴奋念头,想想明天即将开学的现实,只能无奈作罢。
她躺在床上,开始不停地设想着四天宝寺会是怎样的一所学校,不知不觉进入了在异地的第一个梦乡。
本以为学校建在寺庙里面已经够神奇了,然而当她站在耍宝名门前,看到四天宝寺的学生们以各种逗逼的姿势进入校门时,她只想对着把她忽悠来的幸村精市比个中指,可惜的是,她并没有长到能够从大阪伸到神奈川的手指。
正当她头疼该怎样进入校园的时候,却看见远处有一个不明物体快速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伴随着迷之“嗯——Ecstasy”的声音猛的起跳,然后不负众望地撞到了校门的最顶端,只听“咚”的一声,面朝地的跌落了下来。
幸村遥,好机会呀!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她拼命地给自己打着气,随后风风火火地扑向倒在地上的少年,在周围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声泪俱下,好不凄惨:“儿呀,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去了呀!你让为娘的怎么苟活于世啊!”
然后旁若无人地起身,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拎包走人,只留下围观群众和扑倒在地的少年风中缭乱。
白石藏之介坐在教室里不停揉着摔痛的膝盖。说来也奇怪,平常校门这种高度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今天竟然一不小心在阴沟里翻了船。还有那个踩着他的“尸体”走进校门、让他丢尽颜面的少女,居然连人家的脸都没有看清楚,便让她在人间神秘蒸发、消失不见,真是失策啊。
班上的同学正在热火朝天地猜测着从立海大来的交换生到底会是帅气的少年还是美丽的少女,忍足谦也奔到白石藏之介的身边,拍拍好友的肩膀,询问他的意见:“白石,你怎么看?”
他不经意地回道:“愿意从遥远的神奈川来到大阪当一年交换生的人,应该是个男生吧。”看到对方迅速变化的表情之后忍俊不禁:“谦也,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说不定真的是个妹子呢,你不至于这么失落吧?”
此时,班主任老师领着一个鸢蓝色头发的少女走进教室,男生们见状立刻发出欢呼的声音,女孩子们则一脸惋惜。
喂喂喂,妹子们你们看到我不至于这么不开心吧,姐姐我可是自带可男可女、可攻可受的属性,保证让你们满意不退货啊。
幸村遥环视教室一周,眼光在扫过丁子茶色头发少年的时候微愣了片刻,随后很快收回视线,向大家做着自我介绍。
白石藏之介此刻正惦记着家里可爱的独角仙,没有仔细听交换生的自我介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幸村遥已经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朝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以后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
然而他并没有朝对方露出同样蛊惑人心的微笑,而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你是……你是今天早上的……”
糟糕,好像被认出了。她连忙屏住呼吸,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该怎么撇清自己身上所有的罪责,告诉眼前的少年一切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却听到对方小心翼翼的呼唤:“娘?”
幸村遥:“……”
她算明白了,四天宝寺的学生都有毒,逗逼加逗逼加逗逼……不是N个逗逼,而是逗逼的N次方。
而随后的入学典礼更是印证了她的这一个想法。当周围所有的人都因为校长的发言而捧腹大笑的时候,她只想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做一个明媚而忧伤的女子。
Excuse me,who can tell me what the haha point is?
不过幸村遥很快发现自己先前害怕不能融进集体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身边的同学明显对这个从神奈川来的“异端”充满了好奇。
班上的男生们每天都会用打探的视线仔细研究她:“幸村桑,明明那么好笑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笑啊?”
她只能尴尬地指指自己的脸庞,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有面神经炎(俗称面瘫)。”
而班上的女生们每天都会面带桃花地围着她:“幸村桑,上次你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会占卜,可以麻烦你帮忙算一算我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可以出现吗?”
她表面淡定地回以“塔罗牌必须要在隐秘的地方进行,公共场所不灵验的哦”,内心里早已泪流满面,恨不得以头抢地——早知道就不说自己会占卜了,搞得现在人生惨淡、前途无望,除了狗带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了。
对于邻座的少年,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颜好音柔人暖的地步,而且貌似很受女生欢迎的样子。不过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他一看就是一副很好欺(推)负(倒)的样子。
而白石藏之介对于这位女生的印象则是每天都会把书本高高垒起,倒在课桌上睡得昏天黑地。
老师对于立海大新来的交换生一直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然而时间久了还是终究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有一次数学课上,老师再也按捺不住,走到幸村遥的面前,叫醒了正在与周公约会的她:“幸村同学,你来说一下这道填空题的答案。”
她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迷茫地看着老师的脸。周围一片死寂,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邻座的白石藏之介。后者最终还是招架不住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在老师身后伸出了三根手指。
她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啊,我知道了,这道题选C。”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爆发出哄堂大笑,就连数学老师也忍俊不禁,而白石藏之介则以伸出三根手指的造型卡壳了片刻以后,默默地伸出了另外两根手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捂住了脸。
下课以后,他终究还是带着好奇心走过去询问坐在身旁的人:“幸村桑,你昨天到底几点睡的啊?”
少女欲哭无泪:“四点……呜呜呜,我也不想这么晚睡啊。但是如果这几天不赶完的话,以后的日子我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女生十二点睡觉不要脸,两点睡觉不要命,眼前这位可好,大概连全尸都不想要了。
身为保健委员的白石藏之介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太不注重健康了”,然后轻轻叮嘱了她以后记得早点休息,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进行下一节课的准备工作。
幸村遥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之后好好地睡了一个美容觉,所以最近的她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让身旁的同学纷纷大呼神奇。
没有过多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她默默地抽出课本不停翻看着。刚刚将课文预习完毕,抬头却看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白皙清秀的女生,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萌妹子一向是她的菜,所以即使她现在分不太清班上大部分的同学,却依然记住了眼前人的名字。
她笑眯眯地问道:“星野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星野咲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甩出了一句在旁人听起来十分莫名其妙的话:“幸村桑,人体结构动态是什么?”
幸村遥却立刻get到了她的点,迅速给出答案:“人体结构就是骨骼肌肉的分布,属于解剖问题。而动态就是人的动作是否自然、生动。”
“请解释一下画面的构成感。”
“诶?构成感是个特别玄乎的东西,指的是画面上的点线面元素组合得舒不舒服。好的美术作品和摄影作品都属于构成感特别强的一类,比如有重要物体压在黄金分割线、有元素分割画面等等原因。”
星野咲希的笑容逐渐在脸上扩散,只是让人看到便会有十分美好的感觉:“光影的强弱对作品分别会有什么影响?”
被萌得不要不要的幸村遥强压住想要蹂/躏对方脸的邪恶念头,继续回答:“光线明朗、强烈的话,作品给观众的冲击感就会强。如果舍弃光影走平面化的话,作品就会比较现代风、柔和以及简洁一些。”
听完她的话之后,星野咲希简直如获至宝,她兴奋地一把抓住眼前少女瘦弱的肩膀,不停摇晃着:“幸村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强忍着要被摇散架的眩晕感,幸村遥艰难地开口:“诶?先放手,你这话是什么意……”
还没等对方将话说完,星野咲希连忙松开了作孽的双手,继续问道:“要不要加入美术社试试看?”
看着她眼里满含的光明和希望,幸村遥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只能轻轻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