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

房间里昏暗而沉寂，让人几乎能闻出空气里浓厚的死亡的气息。

“任务完成顺利。目标已成功暗杀。”一个男人面无表情，身着黑袍，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可以，下一个任务，他。”那个人甩给男子一张相片。背面写着地址。

“一个戏子？就这？我去？夏至江你逗我呢？”男子挑了挑一边眉毛，满脸不屑。

夏至江站了起来，微微抬头“出去一趟规矩都忘了？完……”

“完成任务，不问缘由，不计后果。耳朵都听烂了。”男子依旧是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又没逼你说，规矩那么多有屁用。”

“陆瑾你记着，规矩立了自有它的作用……”

陆瑾摆了摆手，走出了房间。

是新年，大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吵吵嚷嚷的人群拥挤吵闹着。不管暗处发生的事，死去的人，像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是这儿吧。”陆瑾抬头看了看戏台上的牌匾“子衡阁，名字倒是风雅。”陆瑾冷笑一声，他来这之前也听说过这戏班子的名声，这表面云淡风轻的戏班，还不如说它是个妓院。

子衡阁里的戏子多是走头无路，亦或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孤儿，不然也没人会去接受这份出卖身体的工作。毕竟也没人会管这些人的死活。

陆瑾看了看夏至江给他的相片。

“哟，这照片上的不是清尘嘛。”一个路人走过，刚好看到这张照片。

“你认识他？”

“害，住在这子衡阁周围方圆五里的人，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为什么？”

“你既然有他的相片，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照片是朋友给我的，所以呢，为什么？”

路人应该是相信了他的话，开口道“这清尘啊，倒是个可怜人，父母双亡，又失忆了，他来戏班子的时候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姓都没有。

他生得好看，也就有人垂涎他的身体，第一次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十九岁吧……作孽啊……”路人说着自顾自地走了。

陆瑾皱着眉，既然只是个普通戏子，还是个孤儿，看起来好像没有杀掉他的必要，暂时还不排除他有别的身份，但听路人的口述来说，这种可能性极小……

这时候，陆瑾想起了夏至江说的那句话。

完成任务，不问缘由，不计后果。

陆瑾揉了揉头发。

“妈的，烦死了。”

陆瑾走进了吵吵嚷嚷的戏楼，戏台上站着一个人，唱着戏。

那人画着浓妆，看不出是谁，但长得确实好看。

陆瑾戳了戳坐在他身边听戏的人。

“干什么？！别烦老子，这次我一定要把他抢来。”

陆瑾放了一锭银子在那胖子跟前。那胖子似乎是傻了眼，竟一动也没动。

“所以，我可以想你问点东西吗？”陆瑾眯眼微笑着，但看起来好像比他平常危险得多。

那胖子才反应过来“啊啊啊好，好，先生想问什么？”

“清尘在哪里？”

“啊，就是那个”胖子指了指在台上唱戏的那个人“先生看来您是第一次来吧，这清尘啊，确实是这儿所有妓子里最好的，虽是个男人，却比女人更多娇几分，难抢得很啊。”胖子摇了摇头。

“抢？”

“先生还不知道啊，这子衡阁里的妓子都是要用抢的，就是和拍卖差不多的方式，谁出钱多，人就归谁。”

“嗯……谢谢。”陆瑾抚着下巴，又在胖子桌上放了五十大洋。

“诶嘿嘿，先生慢走，有事还来找我！”胖子谄媚地笑着，挥着球一样一样手。

看来……要买他一夜才行。陆瑾看向戏台上的人。

清尘背对着纨绔子弟们，走了两步，抬起衣袖，遮住半张脸，回头。

二人目光相对，陆瑾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清尘干净的眼眸中不可言说的哀伤。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空了一拍的心跳。

这个任务……真的非执行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