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不可无礼!”
冯崇礼在下面提醒道。
“是。”
冯姝十分不舍,但还是下来了,对着魏云舟行了个礼,道:“姝儿无礼了,万望圣上谅解。”
“无妨,下去吧。”
魏云舟朝冯姝挥了挥手,便一直朝杜华若身后看。
“在这山庄里,不必拘束,行礼也免了吧。”
“是。”
众官员齐声道,只是在座位上微微行了个拘手礼。
“姐姐,那个姐姐为什么哭了?”
白珹看到了冯姝一下来便默默地抹着眼泪,便这样问道。
“南魏女子地位不高,要遵从三从四德,家教又极严,她刚刚的举动在别人眼里,是让家族丢尽了颜面的,怕是回家了还要被罚。”
白婳低声解释道。
“好可怜啊!”
白珹的语气里面全是怜惜。
“在六十年前我穆元也是如此,后来经历了几代帝王的改革,才有了如今的局面,你记住,以后若有机会同她相识,切不可提今日之事,其他女子也是如此,明白吗?”
“嗯,她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只能靠男子才能存活的地方,已经很可怜了。”
白珹看着看冯姝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同情,但是冯姝好像意识到了这边好像有人在看她,抬头便对上了白珹的眼神,白珹吓得连忙移开眼神,冯姝却以为白珹是在看她的笑话,于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白珹低着头,不敢再往那边看了,脸涨的通红,似乎在为刚刚感到懊恼。白婳发现了她的异常,用眼神问她怎么了,她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哎呀!这喻家倒台,倒是让我们看了好大一场笑话!哈哈……”
丝竹声响起,宴会也算是正式开始了,总有些嘴闲不住总想说些什么来博些眼球的人便开始打鸣了,而宋张正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可不是让人看了一大场笑话么?这将女子作为继承人的国家,怎么可能走得长远?”
一位大臣也附和道。
杜华若意识到话锋不对,便悄悄地将手伸到后面,握着白婳的手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告诉她不必理会凡世的看法。
白婳轻轻捏紧了杜华若的手,示意他自己明白的,便将他的手还了回去。因为魏云舟的眼神总是一直不注意地往她这边瞟,她害怕被抓住什么把柄。
“为了一个男女平等改革了六十年,结果到头来还不是被别人篡位了,把的江山自己给革没了。”
穆元的改朝换代像是成了世界上最消遣的谈资,谁都能说上两句,就连宴会的气氛也因为讽刺喻家而变得十分活跃。
白婳听着这些心里是十分难受的,但是如今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的身份与境遇,实在是不能做什么,所以只是低着头饮酒,没有理会那些人在说什么。
“少将军一直不说话,心里可有主意?”
魏云舟忽然将话茬推到了杜华若身上。将白婳也吓了一跳。
“启禀陛下,微臣才疏学浅,不敢妄言。”
杜华若避开了。
“都说了不必拘礼,就不要把朝堂上的那套放在这里了,畅所欲言,但说无妨,反正也只是当做闲谈。”
魏云舟不依不饶。
“天下之事,岂有绝对利弊?臣才疏学浅,自是看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一切自有时间检验,臣便不多言了。”
杜华若回答地模棱两可,众人也深绝无趣,便没人追问了。
“既是扯到了女子的问题,少将军身后的女眷也来说一说吧!”
魏云舟将目光停在了白婳身上,眼神里有戏谑,有期待。但更多的是玩味。
魏云舟这话问完,宋张不由得轻蔑地“嘁”了一声,还转过头一脸鄙夷地看着白婳。
“民女不过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粗鄙之人,不敢与诸位同论。”
白婳知道此刻在场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所以一刻也没有抬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样不知满足了堂上多少人的虚荣心。
“乡野女子也敢充做杜家女眷,大胆!”
魏云舟勃然大怒,明明上一刻都在与众臣谈笑风生,此刻便换了一个人一般。
“皇上息怒,此乃微臣未过门的妻子,百里溪清河城白氏,未曾见过世面,扰了陛下雅兴,是杜家的过失,还望陛下看在家父多年征战沙场的份上网开一面,饶臣不死,臣定不会再惹陛下不悦。”
杜华若见势头不妙,忙走到大堂正中,跪下求道。白婳见状连忙跪拜。
“清河城?呵呵,穷乡僻壤。”
“怎么娶了一个这样的人?”
……
杜华若解释完,下面的大臣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未过门?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有信物?可换了庚帖?”
魏云舟此时怒气已消减大半,但还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是从小便定下的,虽未过礼数,但不日也会提上日程。”
杜华若本想说都有,但这些事情是能查出来的,若是有虚言,便是欺君之罪。
“那这便算不上未过门,既是穷乡僻壤的丫头,自然是配不上杜家的,今日众臣都在,朕便为少将军指一门婚事吧!礼部尚书家的女儿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指给你,你看如何?”
魏云舟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听到白婳和杜华若并没有过礼,像是十分高兴。可是冯姝听到这么魏云舟要给她和杜华若指婚,差点冲了上去,还好被冯崇礼拦下了。
“婳儿的父亲临终之时将婳儿托付给了微臣,每每想起托付,便夜不能寐,想着能早日将婳儿娶进门心里也能安心些,微臣何德何能,不敢高攀了冯小姐。”
杜华若拒绝道。
“启禀皇上,小女顽劣不堪,老夫也常常为之头疼,实在是不敢攀污了杜家将门风骨,再者少将军和白氏情投意合,老夫也不愿棒打鸳鸯,老臣深知陛下体恤之心,但还望陛下三思。”
冯崇礼也附和道。
魏云舟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眼神之中透着不悦。
“既是如此,朕也不好强求,且遂了你们的心愿吧!”
魏云舟又马上换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举起了酒杯,就跟刚刚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白婳和杜华若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