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齐了三件宝物,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神农谷。
宝物交到了刘命手中,刘命却让他们十天再来接阮绫纱,理由是她现在正在试某种药物,必须由他每日施针配合药物吸收,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冷轩听了大为震怒,说阮绫纱好歹是你从小带大的,你竟然把她当实验品,简直枉为医者!
刘命冷笑一声,哼,如果不是我把她捡回来,她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说罢,便转身进了药庐。
冷轩气愤难当,感慨于阮绫纱身世的可怜,和刘命的冷血,却又奈他不何。激情之下,将一腔怒火打在一颗树干上,那大树应声而倒,好不无辜。
黛月蓝霄赶紧劝他消消气,只是让我们等十日,又不是不还给我们,绫纱十几年都捱过来了,也不差这十日。
冷轩说就是想到师妹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才更加让他气愤,他无拘无束惯了,无法想象一个人从小被关起来当做实验品是什么滋味。如果他的武功再高一点,没有受那么重的伤,师妹就不会牺牲自己再回到这个鬼地方受多几个月的苦。甚至如果,当初他没有执意带她回秋水门……
黛月沉默了,她也开始怀疑,把阮绫纱收入秋水门,到底是对还是错……
蓝霄却说,你这样想,才是真的对不起师妹为你做的一切。她既然愿意为了你回到刘命这,说明你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如果换做是我,只要能让我心爱的人活下去,别说是失去自由,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也心甘情愿。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黛月说的。
黛月慌乱地避开蓝霄的眼神,心不在焉地继续劝说冷轩先行离开。
……
三人都没有注意到,药庐内的窗边一直站着一个人影,默默地看着他们直至离开……
就算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选择,跟你们在一起。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
刘命没有食言,十天后,明媚如初的阮绫纱果然站在药庐门口等他们。
冷轩一见到阮绫纱,立刻冲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再失去她。
阮绫纱心里暖暖的,却还是要贫他一下,“傻师哥,你是要把我勒死吗?”
冷轩不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冷轩的呢喃带给阮绫纱前所未有的温暖,她拼命忍住要涌出的泪水,轻笑道,“嗯,我没事了,你放心……”
“傻师妹,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
“嗯,不会了。”
“答应我,不要再为了我,做任何冒险的事情,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好,我答应你。”
……
这段近乎表白的情话听得黛月蓝霄相视一笑,也让蓝霄羡慕不已,羡慕他二人可以毫无顾忌地抒发自己的感情,所以他决定使一点点坏。“喂,你们两个还要抱多久,不考虑旁人的感受,也要考虑一下我们秋水门的名誉啊,光天化日之下呢。”冷轩绫纱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臭二师兄,要你管,你这是嫉妒!”阮绫纱还是这么没大没小,当初就不该让冷轩带她。
“哎,你个小丫头,我也有份救你的,我还是你师兄,你竟然对我如此不敬。”
“是啊,怎么样?”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出了神农谷,找了家大酒楼,好好地吃了一顿。然后便开始商量回秋水门一事。
阮绫纱却不依,她说,八月十五皇宫会放烟火,冷轩说过要带她去看的,前两年都错过了,今年她一定要去看。
黛月拿她没办法,便让冷轩带她去看,她和蓝霄先行回秋水门。
大家都没有意见。
距离八月十五还有十日,时间充裕,冷轩阮绫纱两人便一路游山玩水过去。许是在神农谷闷得太久了,冷轩觉得,师妹比平时出门玩得还要疯,不管看到什么新鲜玩意都要过去凑热闹。不过只要她喜欢,以后,天涯海角,他都会陪她去。
终于到了八月十五这天,冷轩绫纱早早就在皇宫附近的山头等着了。冷轩说,他已经仔细研究过了,这里就是最佳的烟火观景点。
戌时,烟火大会开始了,一朵朵的花火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缤纷,瑰丽无比。
“太美了,世间竟有如此绚丽的景色,绫纱有幸看到,此生无憾了。”
“这算什么,世间的美景何其多,我们以后,还要去看更多更美的风景。”
“好,我们去看,去看……”
山上风大,冷轩觉得他握着的小手渐渐有些冰冷,便将阮绫纱拉到怀里,从背后轻轻地拥住她,为她御寒。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冷轩手上,借着火光一看,竟是鲜红的血!
冷轩慌忙转到绫纱面前,发现她的嘴角正不停地流出鲜血。
“师妹!你怎么了??走,我们去找大夫。”冷轩一把将阮绫纱横抱起来,准备冲下山。
“不,不要!”阮绫纱用虚弱的声音阻止着,“师兄,求求你让我看完。”
“烟火每年都会有的,我们明年再来看。”
“不,师兄,没有明年了,我,我就要死了……”
“不许说傻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师兄,你听我说,听我说完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冷轩只得将她放下,紧紧地抱着她,听她说话。
“其实我从一出生就被判了死刑,义父说过,我可能活不到十八岁了,现在看来,他说得没错。”
“是不是刘命把你害成这样的?”
“不,不是,刘命是我的义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娘她是个药痴,她为了完成她的药谱,不惜以身试药,最终把身体给试坏了。可偏偏,她在这时候生下了我,我一出生便继承了她那一身的毛病,虚弱得差点死掉。我娘把我托付给她的师兄,也就是我义父,便去世了。我义父想尽了办法才保我一命。”
“竟然是这样……”
“命虽然保住了,但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义父就用我娘搜集来的名贵药材喂养我。久而久之,我的血就变成了最珍贵的药引。这点,他倒是没有骗你们。”绫纱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到了十五岁那年,我的身体已与常人无异,但依然逃不过活不到十八岁的命运。我想在死之前,看一看神农谷外面的世界,便求义父让我一个人出门。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在秋水门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师兄你让我知道,原来活着,除了吃药,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还有那么多好看的风景看不完。我不想死了,我想跟师兄你去闯荡江湖,去经历更多趣事,去看更多美景。师兄,我不想死……”
冷轩紧紧地抱着阮绫纱,不住地念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后来,你受了重伤,我回神农谷去请义父。义父一听说秋水门,便想到了天险幽兰。于是他让你们去搜集那三件宝物。他不是存心要骗你们的,是我不想让你们知道真相……他拿到那三件宝物之后,让你们十天之后再来,其实是为了帮我炼药。义父根据妙手回春录上记载的方法,把天险幽兰放在金鼎神炉里面,炼了足足七天。可是我把药吃下去之后,却没有任何变化,连天险幽兰都救不了我……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终于认命了。可是在临死之前,我还是想见见你,去看一眼你所说的稍纵即逝却又璀璨无比的烟花。我现在看到了,是真的好美。师兄,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走的这一程。绫纱,没有遗憾了……”
“别说了,师妹,别再说了……”
“师兄,我有点冷,你抱紧我好不好。”
冷轩赶紧把外衣脱下来盖在阮绫纱身上,再紧紧地抱着她。
“师兄,我有点困了,我想先睡一会……”
“不!师妹,不要睡,师妹,你醒醒……师妹,师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