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旧时光的那个红尘里,拜华碧楠所赐,墨燃死去又“活”来。
他活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红莲水榭。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回来了,师尊当然也回来了。
当他绝望地看到红莲池中空空如也,他的师尊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偌大的巫山殿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疯得更加厉害。
被逆改扭曲的糊里糊涂的他,心不能自主,所以他自始至终不肯承认他想要的只有楚晚宁。
命运把他的爱人早早地送到了他身边,同时也递了把刀,他把刀捅在爱人温暖的怀抱,从此爱人的热血如献祭般在他的余生流淌,他痛到不想活,却又无法安安生生地死去。
画你千遍,也不厌倦。画你的感觉象春天。
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
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的一切,左右我的视线。
师尊,我想你了。晚宁,你在哪里?
墨燃时时刻刻地想着、念着他的晚宁,可是他再想再念也已经失去了。
这世上能温暖自己、熨贴自己的那绝世的珍宝,是他自己亲手碎去的。
他熄灭了那捧火,从此这世上更黑更冷,他只能僵着这一副残躯,受着这黑,这冷。
他说他想通过时空生死门回到过去的时空,把师昧带回来。
可真到愿望可以实现的时候,他最想见的最想搂住不放的是他的晚宁。
一颗真心,经了魔花摧折,经了生死,还是固执地伸向任何可能去到的远方,寻找和依偎自己真正想要的人,哪怕自己连灵魂都已残破,连记忆都己不全。
墨燃的心中毒了,他什么都看不明白,什么都搞不清楚。他面目可憎,言语刻薄,手段凶狠,他一无是处……
墨燃始终要的都是美好的楚晚宁,魔花却蒙了他的心智,让他亲手把美撕碎了给自己看。那个美好的血肉之躯怎禁得住他那魔鬼般扭曲手段的漫长的折磨。
爱人死在他的怀中,他伤透了自己而不自知,他心灰意冷没了生气也不自知。
他的一生被摧折逆改到不堪回首。
他在岁月的长河边枯坐,坏掉的脑子总想忆起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最简单的那个欲望:自己想要,想要那个人的声音、味道、怒骂甚至是鞭打。
想,太想了,想到痛得不能活,可是有那个狗东西在,他怎么死都死不利索。
尖利的哨声响起,华碧楠狗东西又在使唤他了,他抗拒不了那个狗东西。
墨燃被指使着杀人的时候,经常感到极度地厌倦,极度地恶心。
但不知为何,他只能听命于那个狗东西。
那个狗东西让他做的事很简单:杀戮,杀戮,无差别地屠杀。
他恨那个狗东西,可是他能毁天灭地,却杀不掉那个狗东西。
墨燃总想着有一天,他能杀了那个狗东西。那狗东西居然敢从莲池边把他叫走,打扰了他想他的晚宁。
那个狗东西必须死!
死去“活”来的墨燃,师昧对他而言,只是八苦长恨余毒未泯的一个抽象的符号。
师昧就站在他面前,他不认得,更无动于衷。
他只认得楚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