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27）

师昧敛了眼中的厌憎和鄙薄，用那波光潋滟的似乎含着万千情意的桃花眸子看着踏仙君，告诉踏仙君，他们的师尊，北斗仙尊，晚夜玉衡，生息确实已灭绝，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没有听到踏仙君处置自己的命令，新宠悠悠醒转。

踏仙君见她醒转，他的眼晴里弥漫起一层血雾，他抬起一只脚，踩踏住了她的侧脸：“昨夜，你在巫山殿点的什么香，我本来是打算找我师尊议事的。如果我去了，他绝对不会被人害死。”

   “我师尊畏寒，昨日大雨滂沱，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从红莲水榭出来，被人害死在巫山殿外。整个巫山殿一个巡夜的人都没有，是不是你在搞鬼？我的亲随统领和你什么关系？直到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无影无踪。贱人，你是不是绿了我。”

那新宠吓得一颤：“妾身不知。妾身没有。”

她慌不择言：“陛下，我整夜服待您，又近日才被送上山，连楚宗师长什么样都不知晓，您问问别人吧。”

踏仙君闻言四顾，除了完全听命于他的棋子，别人就只有师昧了。

“哼！我的师兄贤良淑德，自是不知道这些污糟事儿。”墨燃心里打了个突，回护的话却已出口。

听到墨燃用形容女子的词儿形容自己，师昧瞳孔都气得缩了缩，这个蠢材，如此鄙俗愚钝，自己那神仙师尊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他连底限都快没了。

 “我的师尊骤然离世，还在飘泼大雨里淋了一夜，我心里特别不舒服，想找人替我去尽几天孝，哄我开开心。”

 “陛下想要我做什么都好……”新宠吓得抖成一团，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和侥幸。

  “我知道你是真心要替我孝顺他。我师尊身子弱，你这蝶骨美人席炼补药最好。贱婢，若不是你，我这一夜合该守着师尊，定能护他周全。”

师昧看了一眼那因绝望和恐惧软倒在地上的女人，又看了看神智不清，说话都没了逻辑的墨燃：“阿燃，师尊一生清白，肯定不愿意用这邪门的药。你莫要让师尊走的不安心。”

墨燃心中的绝望和愤怒压制住了应该宠师昧，对师昧言听计从的心思。

他想要杀人，想要撒气。他的师尊连呼吸都没了，别人凭什么还能喘气？

 踏仙君忽想起自己会重生大法，那法术需要活人献祭，眼前这蝶骨美人席特别补，还是个活人。

刚刚承受了帝君恩泽的蝶骨美人被疯魔了的踏仙帝君活生生投入了炼丹炉。

师昧听着炼丹炉里传出的惨叫，阴沉沉地看了一眼踏仙君，转身走了。

踏仙君想不明白为何成功复活了师昧的法术不灵了，他的师尊仍然静静地躺在冰棺里一动不动。

踏仙君懵了，绝望之下，他绞尽脑汁想起华碧楠给他的秘笈里还讲了如何炼制重生仙丹。

天下最坏最坏的徒弟踏仙君没有好好上过楚宗师的课，他对炼丹术一知半解，所以终究没练出来什么重生仙药，反而把炼丹炉炸了个粉碎。

疯魔了的踏仙帝君，看着炼出来的那一坨黑乎乎的脏污东西，魔怔了半晌，冲到了停着他师尊遗体的霜天殿。

他痛彻心扉地发现，他的师尊，他的晚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