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九歌以虚元为记，每走几步便留下一颗虚元制成的信标。三人继续在这片黑暗森林中潜行，日之术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

“师傅，有一件事我刚刚太害怕了忘了告诉你”落枫突然想了起来。

“我刚刚又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在我们被灵灯笼困住的时候，而且那女孩的声音一想起，鬼女便立刻大喊，孩子，我的孩子，这一次我不仅听到了他的声音，还看到了她的手”落枫举起了右手，上面有一个鲜明的白色手印。

“这是…”九歌抓住了白落枫的手查看

“看来，你被一个小鬼的鬼魂看上了呢”九歌打趣说。

“师傅，你看出什么了吗！”生簿问。

“你们等一等，且看，律令·魂明之术”九歌的身体放出光芒，而后光芒扩散开来，一个半透明的女孩的脚显现在空气中，而后，不断向上，一个可爱的女孩出现在三人面前。女孩身着素裙，一支为成型的白色小角生在这张素净的额上没有丝毫别扭，反而彰显出女孩的可爱。女孩左边飘飘，右边飘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显现在三人面前，突然感到三人的目光正盯着她看。

“你们不会能看见我了吧”女孩弱弱的问。

“你说呢”九歌轻轻歪了一下头，露出笑容，落枫尴尬一笑。女孩突然脸红的把脸埋进裙子里。

“啊，干嘛不早点告诉我，你们太坏了”女孩用着稚嫩的声音喊道。

“从我们来到这个白子村，你便一直跟在我们周围，到底有什么意图”九歌突然严肃，双目直瞪着女孩。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一直在这山中游荡太无聊了，有一天突然看到有人来到这里，心中太过高兴了”女孩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另外，我的身体被关在山顶的山洞里，我没办法进去，所以想拜托你们帮帮我回到身体里”

“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们，对于山上那个女鬼，你知道多少，她所说的孩子是你吗”九歌问。

“应该是我吧，你们所说的那个鬼，她从前是我的母亲，那一天那个总说母亲坏话的叔叔突然冲进了我们家，把所有的孩子都杀了，我在一旁瑟瑟发抖，而后，我的血液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头飞了出去…”女孩突然顿住了，眼神空洞了，一想到那天的景象，女孩的心里还是无比恐惧，尽管她说的很轻松，但谁又能想到，一个仅仅十来岁的小女孩，在那天晚上，究竟经历了何等可怕的事。她幼小的内心从此抹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霭。

稍微缓和了一会儿。女孩继续说。

“那一天本来包括我在内，所有的孩子本该都已经死了，可是我们以这样的形态又复活了，十三个弟弟妹妹与母亲生前最爱的灯笼融为了一体，母亲最爱的他们因此一直守护在了母亲身边…”女孩在空中转了一圈，沉默无语，此刻她的心情，一定十分寂寞。落枫在女孩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女孩脖颈间可怕粗长的缝合线，只是看着，便让人感到可怕。

“只有我，失去了归处，没有人能看到我，听到我在说话，只有母亲，她偶尔感觉到我在附近，便会一直呼喊着我，但我回应不了她，感受不到她，甚至连拥抱她都做不到了”

“这就是她一直在找她的孩子的原因吗”九歌暗暗思索。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她好像已经不再像是我的母亲了，我的印象中，母亲那么的善良，她忍受着所有人的伤害，不辞而别的父亲，山下时常背地里说她坏话的村民，还有一对叔叔阿姨非常过分，甚至说着一些威胁母亲生命的话，所有这些，母亲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下来，她不知疲倦的干着男人们干的活，她锄田耕地，把最好的留给弟弟妹妹们吃，连我都觉得偏心啊，母亲想方设法的挣钱养活我们，她挣钱没有出卖自己的尊严，她一直相信着父亲会回来接她…”女孩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白落枫也跟着流泪。两人哭的不成样子了。

“你的母亲真的好伟大啊…”

“在我和弟弟妹妹的印象中，母亲一直那么坚强，温柔又美丽，可现在的母亲，已经忘了自己了，失去了理智，她已经不再像我们从前那个母亲了，求求你们吧，救救她吧，不要让她再那个样子了，我们想和她，在这里建一座大大的房子，和她一起守护着花海，等父亲回来啊…”女孩的泪水像泉水般喷涌出来，已经再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情感了。

“这么说，你是她亲生的孩子，你难道就是楚曦”九歌问。

“嗯，对，这是我的名字”

“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母亲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从前咒国有个村子研究将人变成鬼的方法，这个方法由于当年白面门清剿村庄，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想到如今又再现在这里，并且无论是这个村子原本的技艺还是白面门的道术，都没有办法使鬼再度变成人了”九歌咽了咽口水，他知道他所说的对这个女孩来说太过残酷，但他依旧要告诉她，现实的残酷不是逃避就可以改变的，只有早点接受这个现实在面对现实时才不会更多的失望。

“并且，你的母亲很明显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改造失败品，她到如今还记得你，一直在找你，可见她对你的爱之深切，只是，于我而言，可能最好的拯救只有死亡了”九歌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低到他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喘气声了。

“你骗人，母亲那么爱我们，她怎么可能不回去了呢，母亲那么爱我，她现在能够看见我了，她一定能够想起我们的”女孩连连后退，听到这个她无法接受的现实，她想要逃避，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傻孩子，我的魂明术只在自己周围有效，离开了我身边，你的母亲还是看不见你的啊”九歌默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