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草莓甜点后,安尘和李晓星便离开了。但走到门口安尘发现手机落在了餐厅,他们只好半途折回去取。李晓星不禁在心里暗自吐槽:安尘你到底是有多不在意你的手机啊,人家可都是手机不离身,你倒好,走哪儿丢哪儿!
往回走了没几步,他们就在走廊遇上了用完餐准备离开的詹士德和杜伊莎。两边都不由自主的缓下了脚步。
安尘见Isa和詹士德在一起开始还面露几分诧异,但是想到今早报纸上的报道又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詹少,Isa。你们也来这儿吃饭啊!”
“嗯……”颔首回应着安尘的话,墨玉般深邃的眸子却不着痕迹的锁住那个一直沉默低着头的女子。
一想到方才那个吻,李晓星的面颊陡然升温,下意识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而这一举动落在詹士德的眼里,显然让他心情大好。
见杜伊莎一直盯着李晓星,安尘开口介绍道:“Isa,这是……”
“不用介绍,我们认识。”嘴角扬起温婉的笑容,向李晓星伸出手,“沈小姐,你好啊。昨天的竞标大会太匆忙,没来得及和你多交流交流。”
礼貌的抬手回握,“杜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手收回的瞬间,又偏移视线迎上詹士德的目光,双手握紧手提包的带子,公式化的轻扯嘴角,“詹少,你好。”
回应她的是同样公式化的颔首招呼。李晓星陌生虚假的笑容,詹士德很不喜欢。
“对吼,我差点忘了,昨天恒雅也参与了贺氏集团主办的竞标大会。”安尘恍然道。
也对,广告界里,合纵公关和恒雅这几年为争夺广告界龙头老大的位置明里暗里都费了不少力气。难怪她们认识!不过话说回来,从认识杜伊莎以来,倒是鲜少见到几个女人与杜伊莎对立而站气势却丝毫不输给她的。此时的李晓星并不像他以前所听闻的那样只是骄纵蛮横大小姐一个,更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俏皮有趣孩子气的可爱小女人。
“安尘,听说蓝儿下个月就要回国了。”这是杜伊莎和詹 士德离去前对安尘说的话。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杜伊莎说这句话时还看了李晓星一眼,倒是让李晓星觉得莫名其妙。李晓星明显感觉到安尘的身体猛的一僵。她想,杜伊莎口中的那个蓝儿应该就是安尘的前女友吧?
有一些事,我们以为忘了,其实总会在无意间想起;有一些人,我们以为离开了,其实他一直都在;有一些伤口,我们以为愈合了,其实一碰到还是会痛……
这句话说得可真一点也没错!
不自觉的又想到了詹士德,还有那个吻,眼神也飘向了那个颀长的背影。
“Even,你脸红了耶!”安尘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李晓星,那兴奋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点悲伤。亏她刚才还为他担心了那么一丢丢。
顺着李晓星的视线望去,暧昧的笑了笑。“哦~~是不是被詹少电到了?原来你喜欢这一类型的!”
不理会安尘的调侃,李晓星转身径直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安尘跟了上去,嘴上却继续念叨着:“哎,你都不好奇我怎么认识詹士德的吗?上个礼拜我还陪爷爷到贺家主宅去吃了饭呢……”
“而且,难道你都不想知道我怎么和Isa认识的吗?我给你说,我老妈和她妈妈可是闺蜜哦……”
走过玻璃旋转门,詹士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渐渐模糊的倩影,和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的身影,点点的苦涩漫上心间。直到杜伊莎唤他的名字,他才接过门口服务员递来的车钥匙。
原来,爱情里最伤人的,不是她不爱你或者你不爱她。而是,望着,却不可以拥抱;想着,却不可以拥有;走着,却不可以同步;说着,却不可以对望……
夏夜,微热。
尽管清明如水的月亮高高悬挂于天际,依然驱散不尽夏日的炎热。“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惊扰了一室的安宁沉寂。詹士德实在想不出这个时间点还会有谁来找他,况且知道他住处的人并不多。
打开门,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错愕的唤道:“母亲?!”
领着苏静茹在沙发坐下,然后转身走至吧台帮她泡咖啡,“母亲,您怎么会突然来?”
“我来见一个朋友,顺便来看看你。”
“是吗?”将咖啡放在苏静茹前面的茶几上,“那母亲您就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和蔼的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见完朋友了,订好了明早回美国的机票。”
“这么快……”
“嗯,因为有些事需要回纽约处理。”抿了一口咖啡,垂下的眸光有些闪烁。
“士德,你来上海有一段时间了,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
“嗯,还好。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淡淡的口吻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但苏静茹还是听出了话中的孤单。
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曾让她操过心。虽然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妈妈,但因为他唤自己那一声“母亲”,她同样为这个孩子感到骄傲。只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个人,忍不住心疼起他来。
“对了,士德,你和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端着玻璃杯的手顿了顿,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我,会等她……。”
等待,直到破晓缠绵。守候,直到心暖花开。
或许,悲伤,最终于百转千回之后,会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也许,等到时间终于淡如水、静如初的那天,他会听见那一句:詹士德,我回来了……
触及到苏静茹慈爱担忧的目光,詹士德的心软了几分:“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没事。”
拒绝了詹士德把她送到楼下的好意,但詹士德坚持送她到电梯门口。
临走前,苏静茹抱了抱詹士德,“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想到方才进屋闻到的酒味,虽然香醇诱人但也伤人,苏静茹的鼻尖一酸。本来应该会有一个爱他的女孩陪在他身边的,或许还会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孩子,别恨你父亲,你要知道,他其实也是爱你的……”
回答她的是无言的沉默,苏静茹知道詹士德始终放不下心中的结。一声细不可微的叹息溢出唇边,然后走进电梯。出神的看着电梯的数字一层一层的降落,直至数字显示为1,詹士德才转身走回公寓。
在詹士德的记忆里,似乎在他十二岁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拥抱过他。好像是因为那时自己已经渐渐长大明事,每次得到苏静茹的关爱都会让他感到愧疚,所以他开始拒绝苏静茹对他的好。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唤“母亲”的这个女人是真真正正的将所有的母爱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