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每日都被江厌离拉出去游赏云梦风光。湖田山色、茶品清香,处处好光景。在这期间,江厌离的嘴巴也一直没有闲着,不停的絮叨魏无羡和江澄小时候的事情,掏鸟窝、打山鸡、追兔子,所有调皮孩子干的事情他俩小时候全都干过,一点也没有世家公子的模样。
“你别看阿澄虽然平日里总喜欢板着脸,装成小大人的样子,其实最喜欢和阿羡做这些事。”江厌离说着这些事的时候,脸上满是欢喜,“阿羡没来之前,母亲管得严,父亲又时常不在家里,我身为女子又不是很懂那些小男孩的心里的想法,每日都只有那些狗来陪伴阿澄。”
赵灵儿有幸见过魏无羡遇见狗时候的样子,比她见了玄霄师兄都是不逞多让。江澄能为了他把自己心爱的狗送出去,想来是真正的魏无羡当成一家人。赵灵儿脑袋里浮现出玄霄的那张冰块脸,心想:“云天青和我还是不够铁,不然为什么不为了我和云天青绝交?”
云天青:“阿嚏。”
玄霄:“阿嚏。”
赵灵儿猛地一顿,看来灵力是和脑子一块没的。享受了几天好吃好喝就把自己家的亲亲师兄给忘记了。是时候得做些打算,早日回去,能帮一点是一点,即便灵力依旧如同一摊死水,毫无波澜。
江厌离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又怎看不出来赵灵儿的不同,问道:“灵儿姑娘,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灵儿咧嘴笑了笑,把话咽在心里。“再等等吧,等等再说。”
原来还没有走,就已经开始想念。
魏无羡最近很忙,赵灵儿很少可以看见他。不过只要见到了魏无羡就会拉住她说上一会儿话。其中大半是吐槽江澄。说江澄做了家主更做作啦,江澄当家主他也跟着受罪啦,如此种种。说完江澄就会在他背后白他一眼,而魏无羡也老早就知道江澄站在那里,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惹江澄生气,惹江澄生气,他就很开心。光是这一点,魏无羡和云天青简直一模一样。
“魏无羡。”赵灵儿叫住他,“今晚你有空吗?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魏无羡一愣,脸上有点局促:“今晚?”
赵灵儿怕重修云梦,江澄那边还有事情找魏无羡帮忙,于是问到:“江澄那边还忙吗?”
“不忙不忙,他自己忙。”魏无羡嘿嘿一笑,和刚刚表情完全不同,“我们晚上去哪儿?”
赵灵儿:“你定吧,找你们平时喜欢去的地方。”
魏无羡道:“好,那你等我,晚上……戌时……戌时在后院大树下等我。”
说完魏无羡风风火火跑了出去,赵灵儿望着他的背影苦涩一笑。告别总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有太多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有太多的牵扯,太多的放不下。这种感觉远远比不得相逢,虽然都是情感浮现和往事回忆,但相逢是紧紧抓在手里,离别却可能是永别。
不知道为什么,赵灵儿总感觉这一次的离别远远没有目前这样平静。
赵灵儿梳妆打扮,早早来到他们约定的地方。傍晚的云梦和昆仑有许多不同,隔着院墙的外街早已经人来人往,稀稀落落的小摊子逐渐多了起来,小馄饨、炸油饼的味道夹杂着飘进赵灵儿的鼻子里。修什么仙,还是做人比较好。
“赵姑娘。”
赵灵儿转身回头:“江澄?”
江澄背着手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似有若无又有那么一点坏咪咪的笑容,一看就是在搞什么歪心眼。
“魏无羡叫你来的?他呢?”赵灵儿没给他开口诓骗的机会。
“他叫我来接你啊。”说完江澄就从背后拿出来一根丝质的布条在赵灵儿面前晃了一晃,“走吧。”
赵灵儿懵怔:“你不能带着我走吗,为啥要像牵小狗一样牵着我?”
江澄心里涌现出无数草泥马,但骂又骂不得,只得白眼在天上翻了翻。江澄随手搬过赵灵儿的身子,把布条系在她的眼睛上,随后捏起她的手腕挂在自己的臂弯处。
“走了。”
赵灵儿虽然被蒙着眼睛,但其他的感官还是同以前一样。她清楚的感觉到她是从后门走出,沿着长街走到头后拐到了一个山坡上。云梦多沼泽湖泊,陆地大抵也都是平原。人声从吵嚷归于平静,留下的只有他俩的脚步声和赵灵儿的心跳声。蒙住了眼睛,心的感觉也更强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江澄的脚步才停下来,将赵灵儿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拿下,悄悄退了出去。赵灵儿感觉到,魏无羡此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可是不知为何,赵灵儿根本不敢把布条从眼睛上拿开。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心脏也不停打着鼓,这是什么感觉?
魏无羡察觉出异样,赶紧跑到赵灵儿面前拿下布条,垂眸就是他心心念念姑娘羞红了的脸颊。
指尖轻触,赵灵儿更是不敢抬头:“这难道就是喜欢的感觉吗?”
赵灵儿眼睫微动,抬眼过去,如沐春风。
随即四处炸开烟花和几声嬉笑。
万千风光,不如眼前一人。
原来云天青的义无反顾是这样美好。
“今天这些我准备了好久。”
“我知道。”
“好看吗?”
“好看。”
“你喜欢.....”
“我喜欢。”
“你知道我问的什么吗?”
“我想,我一直知道。”赵灵儿看向魏无羡,温柔而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