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晋王宫仍旧威严肃穆。
“侍卫周子舒觐见。”
“进。”
周子舒一步步走过广场,迈上台阶,解下披风,踏入大殿,单膝跪下,拜见晋王:“周子舒参见王爷。”
晋王一抬手,温和道:“快站起来。”
周子舒顺势站起。
晋王看着周子舒,皱眉道:“你这脸色……实在不行,你先歇歇。你是国之柱石,孤王的大业还需要倚仗于你。”
“周子舒本是江湖草莽,只配做王爷的一把刀。而今河东平静,王爷需要仰仗的是治国之才,子舒只是一介武夫,难以担当王爷重任。”
晋王将手中佛珠放在案上,沉声问:“子舒,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子舒退后一步,双膝跪地,解开衣衫,落出胸前钉着的六颗七窍三秋钉。
晋王一见,微眯的眼睛睁大,几步走下台阶,喊了一声:“子舒……”却是说不下去。
周子舒平静道:“子舒心气已折,内伤不愈,难堪大用,但乞骸骨还乡。子舒已退出天窗,自己给自己请了七窍三秋钉之刑,自己给自己批了。这钉子,我已经打下去六颗,若再打一颗,我怕熬不住跟王爷道别,愿王爷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与我一个成全。”几句话的功夫,身上已经满是冷汗。
晋王满是不可置信,道:“好!特别的好!周子舒啊,你不愧为天窗之首,杀伐决断,对自己都下得了这么恨的手!”
气恨之下,他一手夺过旁边侍卫的配刀,吓得侍卫丫环急忙跪下,高喊:“王爷息怒!”
晋王对着周子舒举起刀,吼道:“既然你都不想活了,本王可以成全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
周子舒仍旧平静道:“子舒这条命,是王爷给的,王爷若肯,子舒拖着这残躯多活两年,王爷不肯,这条命拿去便是。”
“呀!”晋王咬牙切齿,挺刀戳到了周子舒胸前的肌肤,见周子舒仍旧无动于衷,晋王简直是怒发冲冠,可他终究是将怒气发泄在了手中刀上,将刀扔出去,跺脚吼道:“都是骗我的!允行走了,北渊没了,哈哈哈,孤王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他扶着头一脸痛苦,忽而又生出一丝希望,凑近周子舒,问:“子舒,你说的是假话对不对?若孤王留你一条性命,辅佐我成就大业,你肯不肯?”
周子舒仍旧不为所动,道:“子舒恳请王爷赐下最后一根钉。”
晋王微微抬起身,还是不敢相信,问:“你宁愿做一个废人,也不愿做孤王的股肱之臣?”
见周子舒不回答,他大喊一声:“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七窍三秋钉,三载赴幽冥。周子舒,你要好好地活着,三年,三年之内,本王必入主中原,身登大宝,我要让你看看,我就是那个天命之子,没有了谁都能成!”
“臣尽力为之。”说完周子舒五体投地,行了一个大礼。
晋王流着泪吩咐:“鹏举,就依他的意思。从今日起,你就是天窗首领。”说完,大步离去。
旁边一直跪着的天窗副首领段鹏举慢慢站起身,问:“首领,王爷的意思是?”
周子舒也站起身,拿出最后一颗七窍三秋钉,道:“恭喜你我,今日都得偿所愿。”
段鹏举露出尴尬又欣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