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木兰一个人坐在大帐中,用一把匕首在宝剑剑鞘上刻下深深的划痕,神情麻木,带着深深的疲惫。她的面容不于再娇好,脸上的风霜就跟剑鞘上的划痕一样,已经不少。
帐外突然传来一声禀报:“末将陈勇有事禀报将军!”
木兰放下宝剑,回了一声:“明天再说吧。”并没有让副将进来。
“将军,又急又好的事。”显然,陈勇是来邀功的。
木兰有些无耐,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片刻睁开,回了一声:“等一下。”穿好已经脱下的甲胄,收拾得毫无破绽,才从内帐走到议事的外帐。
此时天已经黑了,大帐中燃起火盆,光线明灭不定。
陈勇走进大帐。
木兰一边走向上座,一边问:“什么事儿啊?”
陈勇单膝跪下回禀道:“将军,有一队蠕蠕士兵偷袭粮仓,企图放火烧粮,被哨兵发现了,杀了四个,抓了六个。”
木兰不甚在意这些,只问了一句:“自己人有伤亡吗?”
陈勇回道:“有,有一个兄弟庆祝胜利时用力过猛肩膀脱臼了。”
木兰听到这里,慵懒地、痞痞地从旁边拿起一个干粮,随意吃着,“嗯,又急又好的事?”又扯了一颗葡萄,连着皮塞入口中。
陈勇讪笑,“是,呵呵。”凑近几步,笑道:“将军,刚才在抓人的时候,我们在蠕蠕里发现了一个女扮男将的小姑娘,那面容身段老好啦。吓完了,说是任由将军处置,只将不死。所以我赶紧来问问。花哥,你要不要亲自审上一审,以解连日征战之乏呢?”
木兰听到一半,已经收起之前的懒怠,将口中干粮吞下,又偏过头,吞出葡萄皮,侧抬着头看向副将陈勇,面无表情地问:“人在哪儿呢?”
不一会儿,陈勇押着人回来,将她掷跪在地上,道:“将军,人来了,您审吧。”
这名柔然蠕蠕小姑娘双手被绑在身后,却仍然努力直起身子,低垂着目光,眼中含泪,哽咽不敢出声。
木兰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眼,抬眼问立在一边傻笑的陈勇:“怎么着,陈副将,想和我一起审?”
陈勇回过味来,拱手道:“将军慢审,将军慢审。”唯唯退了出去,到帐门口,还喊了一句:“将军夜审,恐涉军机,都给我滚远点儿。”
众军士齐声应喏。
柔然小姑娘眼泪不争气地滑出了眼眶。
木兰淡淡问:“叫什么名字啊?”
“萨仁。”微微抬头,语气无悲无喜。
木兰起身,慢慢踱步,“月亮的意思。”
“将军懂我们的语言。”萨仁的视线落在立在自己面前的两只靴子上。
木兰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扶开遮住她脸的额发,撇嘴说了一句:“还挺好看。”又将手一背,问:“为何跪我啊?”
萨仁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回答道:“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