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明明秋天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季节,金黄色的阳光开始柔和,漂亮的野雏菊开始覆盖满山,各样的水果也沉甸甸的挂上整个树枝桠,就连田野里收割稻谷的大人们都笑意满满,不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预兆吗?
70周年国庆,似乎除了她,所有人都是开心的。她不明白别人的开心,也不明白自己的难过。
电视里军人们穿着各样的军服,身影笔挺,一举一动,那样英挺,那样有力。直播的主持声音那样激动,那样铿锵,人们被带动,看着升起的国旗,她们那样自豪骄傲。她是这样觉得的。她一个人看着周围的人的笑容,不仅仅有外人,还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自己的叔叔阿姨,一个个那么灿烂那么阳光,她也在笑,她好像笑的也很开心,可是似乎某个瞬间,在阴暗的地方,心脏开始下沉。国庆的那几天,是奶奶葬礼置办的日子。
(2)
高中是不准带手机的,但是她带了手机。所以当早晨的时候她看到了手机上的几个未接来电,分别来自爸爸,妈妈,姐姐。时间是凌晨两点。
她不明白怎么了,于是,在早操的时候她知道了,老师来找她了。
老师问的循序渐进
你家里有个奶奶吗?
你奶奶多大了?
你的奶奶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
这就是别人,也是一个高三的老师,想要请假必须有理由,就算是在这种事上也是这样。
最后他才告诉她,你爸爸打了电话来了,说你奶奶身体不好,要你回去一趟。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隐约觉得她之前的期盼真的实现了,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她心慌,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似乎车子知道她很急,当她刚出路口,车就来了。坐上车座,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停也停不住。她自责,自责自己的不孝,自己的恶毒,她觉得奶奶的去世肯定和她的期盼有关,如果不是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明明之前的每一年奶奶都坚强的挺过来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年呢,还有一年,她就要上大学了,再过一年就解放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想了好多,真的好多,最后她想起了中秋节去看望奶奶的那天,奶奶躺在床上,告诉她说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可是她却说我以后没什么时间过来看你,所以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然后奶奶哭了,她说,好,你学习忙就不要过来了。
她越想,越是觉得愧疚,她觉得,肯定是这样的。她很愧疚,很难过,眼泪流到干涸,可惜眼泪不能赎罪,不能赶走悲伤,她觉得心脏隐隐在犯疼,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她的不安变得越来越严重,终于车停了。站在马路上,望着不远处的房子,她迟疑了一会,脚步很快的朝那边跑,脑袋一片空白。
(3)
一群人站在那里,一个男人在念着什么,其它人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流泪,是憋着吗!不,她不相信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能憋的住!
人群的中央,奶奶躺在床上,一块白色的布盖住了她的身体,那么简陋,还有一个念念有词的人围着她转,真可笑,她好想把他们全部赶出去,这算什么,一个个的全都没得心,或许是死亡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吧,可是她接受不了,也不能接受,那个一直陪了她五六年的老人,就这样离开,离开的那么安静。或许她这五六年并没有和奶奶有多少交流,可是她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了,习惯了那个她去学校会目送她上车回来会在门口等她的老人,习惯了她的虚寒问暖,习惯了她的关心和疼爱。后来某一天她看到了这样一段话,没有呼吸带我人并没有真正的死亡,她还可以听见声音的,要到两个小时候才会脑死亡,才会失去意识。
她想,奶奶一定很失望吧,对她,对家人,对这个世界的凉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