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清明,胃部有种火烧的感觉,想撑起疲弱的身体,粗重的几声喘息后,却只是向前滑动了几步。
他必须向前走,但他真的再也走不动了。
耳边已经没有了拖沓的脚步声, 着来连最后一批难民都走了啊。。。
独存自己一人在荒野的官道上,下场无非只有饿死和被野兽吃掉。
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他?要到这种鬼地方来。
在这仿佛回先光返照的一段时间里,宗琚睁开被泥水糊住的双眼,看到了一片与现代不同的星空与一个拿着面饼的人。
拿着面饼的人?宋谁的脑子机械地转了一下。
面饼!
宋琚猛地一下爬了起来,扑倒了面前的人,就着他的手狠猥啃了一口饼。
又粗又干的面饼混合着污油的眼泪囫囵下肚,宋琚才觉得火烧火燎的胃部好了些,四肢重新有了力气使他恍如重生。
填饱肚子后随之回归的是羞耻心,宋琚松开了禁锢着对方的双手。
粮食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顶着一张羞耻得满脸红云的脸,宋琚拉住对方的手想拉他起身。
“哗啦”有流沙似的声音响起。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然后突然转身就跑。刚才那是什么,他不知道,但穿越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对鬼神之说心存敬畏。
“别跑!”有一个陌生的女音响起。
宋琚咬咬牙跑得更快了
”我是一个系统,现在在你脑子里。”
“啪”这是听到这话双脚刹时脱力,跪跌在地的宋据。
一个干面饼还完全不够宋据恢复体力,一阵夺命狂奔让他眼前发黑此时干脆扑倒在地。
三秒过去了,他没有接系统的话,三秒里他想了很多,为什么选择他怎么、什么的候绑上了他这里是哪等等很多。
最终,他抛出了那个问题,那个他最在意的问题。
“现在我还回得去吗?”
“不能。”
很好,他死心了。
“那完成了你的什务之后呢?”
“。。。我不知道。”
”那就是有希望对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是个什么系统?”
“救世系统。”
“呵,我就知道。”宋居还是没能忍住对这个系统开炮。
回家,对于如今的宋据来说,太过遥远了。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活下去。
着,在乱世,是一件难事。,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活下去。
活着,在乱世是一件难事。
更何况此时的系统而言是除了聊天没有用处的。
废统曾经有过一个宿主,在这个世界靠着系统的新手礼包的化学公式大全,混成了一个国师,但在两年前 ,他被以“清君侧”的名义斩杀,并在死前花光了存在系统里的积分换了一箱保命道具。
然后系统用最后的积分换来了宋琚这个倒霉催的和一张面饼,这个倒霜蛋除了一本上代宿主留下的化学公式大全和一堆保命道具外只有连一块馒头都换不起的2积分。
化学公式大全很有用,保命道具很珍贵,但对于填饱的肚子没有任何作用。
宋琚靠着系统的导航, 日夜秉程赶到了邯阳城,这是距高他当时最近的城泄,但早在 十五日前,邯阳城就失闭了城门,拒绝流民的进入。
这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他上一次进食是在两天前, 几块从泥里挖出的芋头,邯阳城外满是饿殍与将要饿死的流民,在这里找不到活路,连草皮都被饥饿的百姓啃食殆尽。
宋琚靠着城墙坐了下来,沉默地忍耐着胃部的灼烧,就像这里的其它流民一样。
意识又逐渐模糊,斗转星移中,夜晚带着凉风降临,睡梦中他暂时摆脱了饥饿。
然而一防凄厉的哭喊闯入宋琚的梦境,意识与饥饿感重新慢慢回归。
不远处一名壮年男人拖拽着一具小小的身体,但是一名妇人死死地抱住了小孩的腰,任由男人对她施加拳脚,只是不停地哭啼哀求。
“孩儿他爸求你了,小春她还有气呢,她还没。。。啊!”男人一脚端上了她的胸口,手上一松,妇人跌倒在地。
男人“啐”了她一口骂道“晦气的丫头片子吃了老子那么多粮食,她死
了孝敬我是天经地义,难道你想让宝儿哥和她一块去死吗?
妇人抽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哭声,一副哭天抢地的架势,却没有再来拦男人
我的小春哟!呜呜。。。春儿,春儿啊。。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男人“哼”了一声,绕去了草丛后面。
宋琚默然看着这场闹剧,他知道不久后他们口中的“宝儿哥”就能吃上一口肉了。
易子而食,一路上他看到了太多。
但他也不想再继续看那个妇人的哭嚎了,于是扶着墙根起身,随意的选了一个方向,走开了。
宋琚很幸运,在系统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些可食用的草根
虚弱和疲惫侵入了身体,宋琚在找到草根的树下坐了下来,他活不久了,如果事情没有转机的话,系统找上他就是一大失败。
就在他昏昏沉沉的,又要陷于沉睡时,一阵阵杂乱的蹄声自远及近的传来
一屁股上插了两支箭簇的黑马,拉着一个残缺的马车,歪歪扭扭的奔驰在大路上,尘土飞扬。
最终马车先支撑不住,一只车轮,脱离了车身,黑马长长地“吁”了一声,随着马车一起倒在了一旁的草丛里。
车内只有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后陷于平静,宋琚以为马车主人已经死于车祸,再不济也重伤困于囫囵时,一名扎着丸头的青年跌跌撞撞的跑出马车,双手做喇叭状。
“救命!有没有人!救命!”
丸头的少年头发散乱,衣衫有尘土,但颊肉饱满,衣料平滑有光泽,与城外的乞丐有着天壤之别。
看多了脸庞消瘦,形销骨立的难民,一时间,这有着婴儿肥的少年竟是看呆了宋琚。
回神后,宋琚看着丸头少年抿了抿唇,饿肚子的感觉不好受,少年有肉的双颊显示着他的锦衣玉食,两厢对比之下,竟让他生出几许愤恨。
丸头少年很快注意到了宋琚拍,带着几块青紫的脸上一双大眼尤为的亮,“那里的兄台!能否搭把手!”说着两步向前,想拉住宋琚,看到他满手的泥巴后,顿了一下,转为拉住他的衣角。
“我家公子被埋在了马车底下,请兄弟祝我家公子脱困,日后必有重谢!”
连珠炮弹般的说完,便拉着宋琚向马车跑去,似乎认定了他一定会帮忙。
宋琚思考了一下,没有挣扎,无论出于良心还是不想得罪当地贵族的角度。
两人合力抱起了一块碎裂的马车壁,露出了被压在底下的人。
一个长相清俊的青年,穿了一身金丝白底的,很贵气逼人也很显脏的袍子,此刻这袍子上就沾满了草屑与泥巴,贵气锐减十分。
丸头少年立刻把青年扶了起来,仰躺到一块石头上。
从刚才起青年就一直紧锁眉头,一声不吭,但直到少年给它翻了一个面,宋琚才发现他的裤脚已经被鲜血濡湿
白衣青年躺在石头上斜睨了他一眼,那种目光让宋琚很不适,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但毫无疑问的是里面裹挟着鄙夷。
这种目光让宋琚忽然真正意识到他是一个贵族
这时,丸头少年已经撩开了衣服的下摆,露出了一截变形且红肿的小腿
伤势看起来已经是重度骨折了,白衣青年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
“少,少爷!这,这怎么办呀!”丸头少年惊慌地叫了起来。
这种严重的伤势,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会残废的。
青年神色扭曲了一刻,对着他“唰唰”掉眼泪的少年的后脑勺赏了一巴掌。“闭嘴!再吵你现在就滚!”然后阴郁地剐了宋琚一眼。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