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谢!你给老子出来!”花正坤的狮子吼,没把花无谢吓到,倒是把斜坐着的墨墨吓得侧摔在了地上。
花无谢忙把墨墨拽起来,替他拍灰道:“别慌,慌什么慌!又不是吼你!”
花无谢背着手,施施然出了房门,正看到父亲大人站在院子正中,捋着胡子生气呢。后面跟着的亲卫,吓得头都不敢抬。
“爹!您怎么来了?”花无谢给父亲作揖。
“你爹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能把房子都拆了?”花正坤瞪大了眼睛,一脸严肃。
花无谢伸手抱了父亲的腰,嬉笑道,“哪能呢!拆房子又不好玩儿,不干!”
花正坤忍俊,扳过儿子的小脸,上下观瞧,没见蜜蜂蛰痕,这才放下了心。
“走,爹爹带你去见你师叔!”
花无谢眼睛一亮,“师叔来了!”
“嗯!”花正坤露着笑容,显然心情颇好。
父子俩在回廊里不紧不慢的走着,父亲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的墨墨,低声问,“下人都跑光了?回头去你娘那儿挑几个结实些的。”
“不用了,爹,孩儿有一个小兵就够了。兵在精不在多嘛!”
“随你!”父亲淡淡一句,莫名的打动了花无谢,他默默地握紧了父亲的手。这人是他这一世的父亲。这里,是他这一世的家。
大厅里,端坐着一位玄色衣袍的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瘦削的轮廓,都在展示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除了——眼睛。他的眼睛蒙着一条黑色的布带。
父亲的师弟,竟然是个盲人?
“阿雁——我把无谢带来了!”刚踏进门,父亲用并不大的声音跟厅里的青年说话。
花无谢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一条银黑相间的长鞭向他腰间扫来,缠绕了几圈。随即,他就像风筝般被那长鞭带飞而起,瞬间又恰恰巧巧地落在那张冷峻的帅脸跟前。
一只凉凉的手轻轻的摸过他的头发,脸颊,后脑,肩背,停在他束缚住的腰上。弹指间,腰间的鞭绳已落。
“坤师哥,无谢根骨不错,练武的好材料。”玄衣男子的声音,跟他的手一样,凉凉的,疏离,却不令人生厌。
“不用学别的,教他轻功,能逃跑就好!”花正坤搓着手笑。
玄衣青年嘴角也弯起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即又收敛了,清冷一哼,“我的徒弟,我做主。”
“行!你做主——”花正坤接过话,忽然像明白过来,欢喜道,“师弟!这么说,你是愿意收了?”
玄衣男子似乎觉得回答都是多余,不吭一声,只低头喝茶。
“无谢,先过来拜见师父。今日已晚,明日选个吉时,摆上香案,再郑重行拜师礼。”
“不用,叫叔就好!”
很显然,父亲的这位师弟性格冷僻,不喜繁琐礼节。花无谢看看父亲,见父亲点头,“叫雁叔。”
花无谢听话跪下,按拜师的礼节三拜九叩,郑重喊了一声:“雁叔!”
“好了,我儿子可就交到你手里了。”
父亲大大舒了一口气的表情看在无谢眼里,他暗暗称奇。父亲的功夫他是见过的,在京城绝对是难得的高手。府里的亲兵近侍,亦有不少功夫不弱。这么多人护着自己,都无法让父亲满意。此刻却对一个盲眼的师弟如此放心,这个雁叔,想必有过人之处。
师兄弟聊了几句师父近况,花正坤就让花无谢带雁叔去休息。
花无谢伸手要去牵,雁叔已自行站起,还走在他了前头。花无谢紧赶两步追出去。
雁叔不似平常瞎子一般的需要棍子探路,在后院中大踏步走着,简直如清晰视物一般。
花无谢小跑着往前追,正有些气喘,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要飞吗?”
“啊?!”
花无谢还没弄明白这个帅得离谱的小叔叔问话的用意,身子已经被拎在半空。转瞬,他已被夹在腋下飞上了屋顶。
“哇!真正的飞檐走壁!太酷了!雁叔!你是我偶像!”耳边的风声,让花无谢有了坐滑翔翼飘飞的错觉,这令他不禁兴奋的哇拉哇拉大叫。
“是这儿吗?”往东北方飞跃了若干房舍,一大一小停在一个偏僻的小庭院的屋顶。
“是的。” 花无谢点点头,“爹爹说你不喜热闹,特地给你安排的冷清些的院子。隔壁那个,是无谢的小院儿。”
“下去吧,明早四更过来!”
花无谢被准确的抛到了自己的小院儿,正正摔在两树间挂着的吊床上。
“K A O!也不知是真瞎还是假瞎!”花无谢紧抓着吊床的网绳腹诽。真的只是腹诽,他怀疑,稍微露一点儿声音,一定会被他师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