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与玄夜的元神还不稳定,需要在花神令中继续温养,常曦将二人的元神打入花神令中后,便将它交给了应渊(应渊,如今我仙力尽失,勉强维持人形,只能让你代劳,帮我把花神令送回昆仑神树,花神令需要妹妹自己去发现,这是我给她的考验,我的妹妹,不能当废物。)
应渊虽然听后一脸一言难尽,这么坑你妹妹,真的好吗?虽然有点同情颜淡,却还是如常曦所愿,将花神令收好,准备一会去做这件事。
(还有,帝尊的元神还需要你稍后送入八苦池,你如今修为乃天界最强,你悄悄去,没人会察觉端倪,过几日就是瑶池盛宴了,听说拔得头筹,会获得帝尊的恩赐,我要利用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离开天界。)
应渊沉默片刻,担忧的说道(一定要去吗?在天界,我也能护得住你。)
染苍:(应渊,常曦仙子说的不错,情戒还在,你们之间的感情就有暴露的可能,稳妥为主。)
(如今我为你解毒,天界定会传你我二人有情,我才会剜心救你,情戒还在一日,我们就一日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一起,只有我从局中脱身,才有机会求得一线生机。)
应渊长叹一声(我会下凡去找你的,三大神器还没有被寻回,等我暗地查清三帝君与北溟仙君的死因,就会找个理由带着记忆转世去凡间寻找三神器,到时还需要你的帮忙。)
(不可掉以轻心,桓钦定会在你转世之时下手,在你有危险时,沉渊认主,倒时他会护住你的心脉。)
(嗯。)应渊凝重的点了点头,往后每一步,都需要仔细思量。
应渊将染苍的一缕神魂再次收好,两人便从繁华境出来了,此时天色已晚,乘此机会,正好布阵。
常曦转过头,看向颜淡闭关的院子,她拿出几把灵剑,率先走向颜淡的院子,一把把将它们围在颜淡的住所,细细一看,剑的摆放颇有章法,直到最后一把放好,常曦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应渊,帮我个忙,我如今全无灵力,但这个结界的最后一步需要输入灵力,阵法才能激活,交给你了。)
应渊点了点头,只轻轻挥了挥衣袖,便将所有灵剑输入灵力,灵剑得到灵力,一个个嗡鸣作响,闪着淡淡的金光,紧接着这些灵剑又迅速消失,仿佛它们从没有出现过。
(这是我自创的阵法,名叫黄沙阵,入此阵者,仿若进入无边无垠的黄沙之境,一眼望不到头,还会被阵中之剑的剑气所伤,但里面的人却可以自由出入,颜淡出关,阵法自会解除,若未出关,待一千年以后,我修为恢复,便会亲自破阵。)
应渊点了点头(一切小心,安全为上。)
一切尘埃落定,应渊匆匆离开了天水居,先是将染苍的残魂送往八苦池,又去了地涯,将花神令打入昆仑神树,这才若无其事的回了衍虚天宫。
接下来的日子,应渊将各种天材地宝送进天水居,对外宣称常曦剜心相救,对天界忠心可鉴,特赐下灵药,以报恩情,伪帝也适时送了些灵草,以感念常曦的恩情,望她好好养伤,早日康复。
常曦照单全收,同时也用这些灵草,恢复了些许神力,也只能点点蜡烛,除除灰尘,再多便没有了,常曦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修养的这些天,天界的瑶池盛宴也如期举行,众位上仙同聚,纷纷前来观看,应渊自然也在其列,常曦因为带着自己的目的,自然报了名。
瑶池盛宴开始,轻歌曼舞,仙乐飘飘,瑶池响彻着一片欢声笑语,众仙仿佛已经忘了,就在不久前,天魔大战,他们刚刚逝去五位仙神。
一个个节目结束,最后终于该她上场了,她手拿一把翠绿色的琵琶,身着一袭白色仙裙,如月宫仙子,清雅绝尘,瞬间惊艳了仙界所有人,也惊艳了应渊的心,便是坐在上首的伪帝桓钦,都呆愣了几秒。
她轻点脚尖,一步步走入大殿,与此同时,仙雾缭绕,每走一步,步步生莲,直到走入舞台中央,百花盛开,舞台中一片祥和安宁,正在此时仙乐响起。
她随着仙乐,缓缓将手中琵琶背在身后,反弹琵琶,于仙乐中翩翩起舞,她面带笑容,姿态轻盈的如同林间小鹿,仿佛对这个新奇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欢喜,旋转腾挪间,带着肉眼可见的轻快愉悦,无忧无虑,可下一秒,舞台中的鲜花被一股黑气侵蚀,瞬间枯萎,她也随着这些枯萎的花,改变身形,惊慌无措,仿佛遇到了危险,紧接着她悲伤的看着那些枯萎的鲜花,气势一变,不再悲伤,而是与殿中的黑气搏杀,旋转腾越间,杀气四溢,仿佛与敌人陷入了艰难的苦战,手中琵琶也像是她的武器,鼓点也随之紧凑,众仙也随着常曦的舞蹈身临其境,他们知道那股黑气并不是真的魔气,而是舞台效果,却还是跟着常曦的每一个旋转跳跃而忧心如焚,良久,苦战结束,黑气也消失了,众仙方才跟着松了口气,接着常曦动作平缓,神色悲痛,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悲伤,她胜了,却并没有那么高兴,因为什么呢?她蜷缩着,轻轻捧起一朵枯萎的花,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哀痛,她踉跄着起身,再次用了开场的反弹琵琶,只是这一次,她的表情不再欢欣雀跃,反而面露怜悯,怜悯什么呢?怜悯战火纷飞的众生,她随着反弹琵琶的动作缓缓飞入半空,原来仙气缭绕也随之散去,入眼皆是满目疮痍,她轻轻抬手,在空中弹奏琵琶,翩翩起舞,一片狼藉的花草又开始重新绽放,不过片刻,便是一片生机勃勃,再次看到这百花盛放的美景,常曦面上的悲痛怜悯也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这美妙的场景漏出的柔和与欣喜。
至此,常曦的表演也终于结束了,众仙被常曦的舞蹈带入,久久无法回神,常曦的表演众仙自然看懂了,天魔大战就在眼前,魔族挑起战乱,引起众生哀鸿遍野,六界多多少少也被波及,灭族的灭族,逃亡的逃亡,妖族死伤惨重,逃往人间,冥界被帝尊镇压至夜忘川,永世不出,魔界作为首罪,被彻底灭族,或许还有一些残余,也逃不过苟延残喘的命运,而最无辜的,当属人间,自然免不了被波及,被魔气侵蚀,如同常曦仙子舞中所展现的那样,哀鸿遍野,一片狼藉,虽然最后仙界出面净化了人间的魔气,但逝去的生命又该如何补偿?
不知何时,伪帝桓钦动了,他面带笑容,带头鼓了鼓掌,众仙如梦方醒,也跟着帝尊纷纷鼓掌,瑶池响彻着雷鸣般的掌声,应渊也不例外,跟着众仙鼓起了掌,他看向常曦,面露柔和,仿佛有无尽的情意。
芷昔也开心的鼓掌,如今尊主是无可争议的最佳表演者,定会得偿所愿,让天帝放她离开,下界修养。
常曦于百花中站立,却比花更美,她盈盈一拜,动作平缓,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仙侍常曦,以万物生一舞,感谢诸神众仙庇护我三界众生安宁,愿三界再无战事,永生不忘已逝先烈。)如今六界暂时改为三界,常曦自然也从善如流,跟着称为三界众生。
(以此舞,感念先烈之功,你有此觉悟,方知你四叶菡萏一族的善良纯净,悲悯万物,怪不得会为应渊君献出自己的半颗心啊,万物生,你要表达的意思,本尊明白了,天界往后定当以常曦仙子此舞为戒,恪尽职守,悲悯众生。)伪帝抚了抚胡须,面露欣慰之情。
伪帝终于说了句人话,做了件人事,众仙自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便是一向脾气暴躁的火德元帅,也松了口气,帝君们刚刚牺牲,伪帝便大办宴席,这以让重感情的火德元帅不满,这次瑶池盛宴,他本不想来,但转念又想,这未尝不是个机会,好让他借着在瑶池盛宴批判伪帝的所作所为,但好在伪帝迷途知返,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便也跟着众仙点头赞同。
常曦听到伪帝的话,暗自挑了挑眉,桓钦什么时候转性了?不过也是,有应渊压着,他与帝尊相伴数万年,伪帝倘若流露出半点的异常,都会被应渊察觉,不管之前伪帝如何荒唐,如今应渊回来了,伪帝必要更加谨慎,至少面上也要装的像一些,才不会露出马脚。
(常曦谢过帝尊夸赞,常曦惭愧,资质愚钝,无法像众仙一般为仙界尽忠,只能以此舞,追思先烈的牺牲,与众仙的英勇。)
(仙侍常曦,兰心蕙质,匠心独具,此舞理应夺魁,吾曾说,如在瑶池盛宴表演夺魁者,吾,可以满足他一个心愿,常曦,你有何心愿,说出来吧。)
(多谢帝尊,小仙资质愚钝,又为应渊君剜出了半颗心,仙根已废,不适合再待在九重天了,小仙以往的心愿,便是去凡间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仙,踏遍红尘万丈,尝遍人间烟花,故而,小仙想请帝尊放小仙下界游历,望帝尊成全。)常曦眉目含笑,期待的看向伪帝。
伪帝呵呵一笑,促狭道(你倒是会享受,只是你终究是衍虚天宫的人,你要下界,吾自然不会阻拦,倒是应渊君是何想法,吾便不清楚了。)
应渊自然会放她离开,于是便向伪帝躬身道(常曦仙子与本君有救命之恩,她的心愿既然是入下界游历,本君自然应允。)
听到应渊的回答,伪帝有些意外,据他所知,应渊对常曦有情,却甘愿当她离开,应渊到底是惧怕情戒,还是另有目的呢?可常曦只是个微末小仙,她又能做什么?看来应渊是惧怕情戒,索性放她离开,即是保护,也是避免自己越陷越深,想通之后,伪帝满意的点头,常曦是应渊的软肋,不可妄动,亦不可轻易放她离开,不如……
伪帝伸手变出一对金银镯送到常曦面前(此乃金银子母环,你灵力低微,到人间难以自保,你救了应渊君,吾自会赏你,此物可保你在下界逍遥随心,无人可欺,也算是本尊感谢你救了应渊的一份心意。)
常曦暗自叹息,这下万花谷应当是回不去了,这东西用脚指头想就有问题,怕是明着保护,实则监视吧,万花谷还不能暴露,看来接下来的千年,该在人间真正当一个逍遥客了,常曦伸出双手,接过双环,当着众仙与伪帝的面戴在了手中(小仙多谢帝尊赏赐,帝尊仁善,愿意庇护我这么一个法力低微的小仙,本君日后,定当每日在心中为帝尊歌功颂德,祝帝尊仙龄永昌,祝三界永享安乐!)
伪帝骤然听到这番马屁,开怀道(你这小仙年龄不大,马屁拍的倒是不小,这般恭维我,可是想要赏赐啊?哈哈哈哈哈。)
应渊尽管如何焦虑,面上却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也伸出手,变化除了一根银簪,温声说道(此乃沉香簪,长期佩戴,可凝神静气,温养仙灵,你身子弱,此物正好合适,也算本君的一点心意。)说罢,他飞身来到常曦身前,亲手将沉香簪戴在了常曦的发间,触及手中青丝,应渊微微愣神,又很快回过神来,最后又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回到原位,只是手中触感,让他不停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只伪帝一人察觉。
他深深看了应渊一眼,暗自窃喜自己没有猜错,应渊果真对常曦生了情(这发簪倒是有些巧思,正如应渊所说,你身子弱,有此物傍身,修养好你的仙身,指日可待,届时你若想重返天界,还可继续在应渊手下当一个仙侍,也算成全了你们这段主仆之情。)
常曦低着头,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才抬头,一脸感动的看向伪帝(常曦多谢帝尊,只是闲云野鹤是我的梦想,若有一日,常曦想念帝尊,帝君与众位仙家,定会回天界探望众位。)
(嗯,好了,你的这份心意,本尊感受到了,我会让人授你可以在天界畅通无阻的令牌,天界是你的家,你若有心,常回来看看,未尝不可。)
(小仙多谢帝尊回护之情,小仙告退。)常曦又开心的下跪谢恩,这才退出大殿,一蹦一跳的走了。
当日她便回到天水居,收拾了自己的仙界法器,灵药仙草,领了令牌,便迫不及待的下界了。
众仙看到这一幕,纷纷调笑她把仙界当做洪水猛兽,是一刻也不愿多留,这么想下界去逍遥。
也有仙子仙君感叹常曦仙子逍遥洒脱,竟愿意舍下天界繁华,可见她在瑶池盛宴所言不假。
天界众人议论纷纷暂且不论,倒是一直和常曦关系要好的录鸣和芷昔,却急匆匆的赶在常曦下界之前,将她拦了下来。
录鸣:(我说你怎么走的那么突然,再多呆两日都不好,怕是为了去凡尘逍遥,早就都把我这老朋友给抛到脑后去了。)
常曦:(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常曦忘了谁,能忘了你这个老朋友吗?这不是终于能下界,太开心了吗?想想日后,仗着帝尊赏赐的金银子母环,收服一众小妖,占山为王,成就一代妖王,哈哈哈哈,想想就开…呀呀呀,疼疼疼!)常曦话还没说完,手中金银子母环就开始变换,越嘞越紧,随后常曦周身传来伪帝的声音(本尊赐你仙器,是为护你周全,不是为你为祸一方,安生些吧。)话音刚落,录鸣幸灾乐祸的看向常曦(傻了吧,做一代妖王,为祸一方的梦想实现不了了吧?活该,就该让帝尊好好治一治你这胆大包天的想法。)
等手中法器终于不再收复,常曦一脸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诶,梦想破灭了,行吧,谨遵帝尊法旨,小仙定当端正态度,行善积德。)
芷昔担忧的看着常曦,但碍于这镯子的存在,只能调整心态(尊…常曦,凡间不比仙界,你此去游历,要保护好自己,如有意外,传信与我,我定会护你周全,保重。)
(芷昔你多心了,我有金银子母环,能有什么危险?行了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常曦冲她摆摆手,以做安抚,便从南天门出发,光明正大的去了凡间。
直到只能看见常曦的背影,应渊才从暗处走来。
(帝君,你既然想送常曦一程,刚刚为何不出现啊?)录鸣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不想打扰她的人生,就这样,只做陌路人,就好。)应渊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暗杀桓钦,这个混蛋,竟敢给她下禁制,不行不行,我不能冲动,帝尊与三帝君还未历劫归来,桓钦的底牌也还没有浮出水面,三神器的下落还没有线索,我需要继续蛰伏,查出桓钦的所有依仗,方能给他致命一击,接下来,该去冥界了,他需要去查一查当年天魔大战,到底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冥王当初也参与了围攻天界的战场,虽然没出多少力,但说不定他知道一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