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守时光,以待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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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转转间换了心绪,过往的回忆在纪晏殊心中早生了根,顺着时间这条藤蔓徐徐衍生,一点点融进了她的血肉里。
牵扯不得,痛彻心扉。
不管是曾经的鹿晗,还是那时的边伯贤,时间在风中染上了过去的影子,牢牢地扎根在回忆里,每每梦回,心口都抑制不住的钝痛。
兴许还是太过感性,在想起过去的边伯贤时还是会红了眸子,连带着声音都有了悲戚的味道。
“总之非常感谢大家来到这里,对此,我也非常想念我的家人,以及…曾今的朋友。”
微顿的话语,只因在视线触及台下那人。
他好像从未变过,熠熠生辉的眸子似温柔了岁月,自始自终也只盛得下她一人。
在被尘封的记忆中,边伯贤曾不止一次地这样看着她,少年敛着含笑的眸揉碎了满满暮色,下垂的眼角都染上的柔柔笑意。
情和爱往往让人混为一谈,以情爱为心动的标准,冠以喜欢名号想着和那人在一起。
可爱分小爱、大爱,家人的爱,情人的爱;而情却是恋人互相间的欣喜与付诸。
纪晏殊分不清这种情绪,对于鹿晗是否算得上情,不甘与偏执让她穷极一生爱惨了的人,却在面临死亡的瞬间,苍凉的心境却又燃起许许烛光,脑海里满是曾为了她死去之人的模样。
于边伯贤是情是爱,她至始至终都茫然着,不敢去面对。
瞬间,四目相对。
边伯贤好似看清了她眼底的悲怆,微扬的眉染上几分疑惑,却让她先移开了视线。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纪晏殊先败下阵来,不敢去看他的满目柔情。
怕应接不暇,更怕被他看出心思。
纪晏殊微垂着头,落下的长发遮住了眸底的落寞,清凉的嗓音都染上了沙哑,“谢谢。”
晕黄的灯光在眼睫下形成一片影,在眼角折射出点点水光。
空气中似乎都掺上了凉意,迎面铺在颈间稍稍让她抖了身子。
满腔悲恸到最后却只是寥寥几语,似乎形成了一个定律,只要跟边伯贤牵扯上的事物,都能让她弃了所有自持,将自身脆弱的一面,铺路在空气中,无所遁形。
这样想来,在许多年前的盛夏光年里,他也曾握着她的手腕,承诺着做让她喜欢的人。
那时候的少年十八岁,对眼前眉眼低垂的少女说:
—“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待到了世界尽头的时候。”
—“你也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看似平静的话,却不知压下了多少波涛汹涌,边伯贤通红的眸子在晦暗下一片死寂,把两个人的未来都推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
后来的确应了这句话似的,在纪晏殊的生命走到世界尽头的时候,心中承载满满悲恸,怎么也掩不去。
—“下一次,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那是少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回忆在此刻像打开的水龙头,纪晏殊开始不断地想起过去的人,想起那些过往。
从纪晏殊的角度看去,彼时少年模样依旧,一双澄澈而深邃的眸里似乎晕染开的淡然与温和。
边伯贤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后点了点头,对她谦和却又温柔地笑了笑。
波澜不惊,眼中的光失去跳跃的节奏,深不见底。
岁月渐长,总会赋予人一种能力,能慢慢将那激荡的暗流平抚、捋顺,用平静化解心中的种种郁结。
有一瞬间,她仿佛从边伯贤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可她又清楚地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时光终将赐予人这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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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半夜,宴会接近散场。
交代完了所有事后才再次赶到会场,朴灿烈紧紧抿着唇,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着她的身影,却发现纪晏殊站在墙角,垂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没了之前的紧张,她整个人都显得疲惫,神色放松,脸部线条都柔软了几分。
好像被他的视线惊到一般,纪晏殊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灯光在眼底铺开一层浅浅的暖色。
朴灿烈笑了笑,连带着眉心也慢慢舒展开来,笑意慢慢从他眼底溢出,像糅合了稀碎的星海。
他想起儿时的岁月不经感慨。
过去的生命浑然不知地度过,若没了重逢,也许会幸运地遇见更多福泽,遇见种种不灼热也不算冷冽的温暖。
但感谢相逢,让他用余生来谱写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