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香水,裙子,和背心。
……
毕业后,两个人找工作倒是不困难。
边伯贤去当音乐老师了,而沈舒珊选择了子承母业,卖起了花。
两个人还是那个仅有对方的关系。
只不过彼此默契的不再靠近一步。
你走了44步,我走55步,剩下的1步,我们都不走了。
再跨一步,我们之间就不存在平等。
边伯贤通常是下了班回到家时,沈舒珊已经在家里打扫卫生了。
边伯贤负责做饭刷碗。
吃完饭,又过起了各自的日子。
好像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
沈舒珊喂?
白简蓝儿,我现在到纽约了!
白简这里的人都长得很好看!
沈舒珊是吗?你拍了照片,回头可要发给我哦。
白简保证,你最近和边伯贤咋样?
沈舒珊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看音乐电影,来回摩擦手指的边伯贤。
他的音量调的很小,好像很怕影响沈舒珊。
谁知道呢?
白简听那头沉默了半天不说话,也就清楚了。
边伯贤十一点了,早点休息。
沈舒珊嗯。
白简那我挂了啊,你和他好好过,他要是欺负你我立马回来!
沈舒珊你呀,不要太担心我了。
沈舒珊挂了。
白简好。
沈舒珊给手机充上电,回床上躺下。
边伯贤整理了一下弄乱的桌面也坐回床边。
沈舒珊翻身看着边伯贤的后背,他只是把灯熄了。
周围黑漆漆一片,窗帘也拉上了。
沈舒珊只模糊看见这个人影,拽住了衣服的边角往上脱。索性听力还好,能听见衣服与肌肤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
边伯贤躺上床翻了个身搂住了沈舒珊。
顿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沈舒珊挪了挪,想缩进了边伯贤的怀里。
边伯贤有些抗拒的推了推沈舒珊。
边伯贤乖啊,明天还要上班呢……
沈舒珊伯贤。
边伯贤嗯?
沈舒珊我有点冷。
边伯贤…那你靠过来吧。
边伯贤长臂一揽,沈舒珊整个彻底缩进了边伯贤怀里。
沈舒珊这才安心的合眼睡去。
后半夜,沈舒珊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见自己迎着风雨,努力拿帽子盖着自己的脸,逆风前行。
遥远的前面是边伯贤。
可是走到边伯贤身旁后,他并没有搭理自己。
沈舒珊被吓醒了。
她缓了缓神,看着不知何时翻过身去睡的边伯贤,和自己几乎没有盖上的被子。
沈舒珊摸了摸胳膊上因为寒冷激起的一片鸡皮疙瘩。
轻手轻脚的下床离开了卧室跑去客厅打开了窗户吹风。
尽管这样很可能生病。
沈舒珊知道最糟糕就是病死。
但还不到那种程度。
这么冷风一吹,她倒是冷静下来了。
花店的工作对于沈舒珊来说还不错,又蛮轻松的。
就是边伯贤。
沈舒珊伸出一只手在窗外感受风。
沈舒珊被打断的思绪再次续上。
边伯贤爱她什么呢?
跟边伯贤相处生活倒没显得那么轻松了。
一开始确实很有好感的人,日渐相处下来,反倒是没那么心动了。
早该想到的。
边伯贤抽烟喝酒打架纹身烫头他哪个没干过?
他甚至还要把人家拖下水。
想到这里沈舒珊摸了摸自己的长发。
想到自己的穿衣打扮也潜移默化中因为边伯贤在改变。
能讨他欢心,还不叫人直称赞的打扮。
这可比随便一套难搭多了。
白简的话说了,她还是挺想跟她说的。
虽然她过得不错,但是感情上有些不顺。
不知道跟谁诉苦,唯一的朋友也在国外完成摄影作业。
爱人呢?
“我只爱他的外套,拥抱和手心。”
“他也只爱我的裙子,香水,背心。”
可现在他不愿意拥抱,也不爱我的裙子了。
沈舒珊突然感觉生活糟糕透了。
看着窗外车来车往,灯火通明的小镇,沈舒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沈舒珊突然想到自己的未来。
可能开着花店守到老,再雇个年轻的店员帮趁着。
可能再也受不了现在的生活。
出.轨,死亡,分割,争吵,被迫相伴到死……
不要。
好像因为他,会从刚开始好好的一切变质。
沈舒珊感觉自己像面包一样,开始过期发霉了。
不知不觉就这样想到了天亮,天开始变成朦胧的灰色时,沈舒珊再也忍不住哭了。
她要逃跑了,可是她怕仍有人牵挂她。
所以她不敢跑。
边伯贤起来没有看见沈舒珊,心没由来一晃。
每天沈舒珊起的都是比他晚的。
出来后就看见沈舒珊穿着单薄的睡衣缩在沙发上,头发好像被抓揉过凌乱,透过发丝还能看见沈舒珊哭红的双眼和咬破的嘴唇。
不远处的窗户大开着,冷风呼呼的刮进来。
边伯贤连忙拿来外套披在沈舒珊身上,又跑去把窗户关上。
边伯贤你怎么了?冷不冷?
边伯贤两条腿跨坐在两旁,俯身贴着沈舒珊。
她浑身都冰透了。
边伯贤是不是发烧了?你今天先别工作了啊,快回屋穿厚点…
沈舒珊被边伯贤拽回了卧室。
边伯贤慌里慌张的找出沈舒珊的冬季睡衣给沈舒珊套上。
边伯贤是不是昨晚就冷了?都是我的错…
沈舒珊看着边伯贤拧在一起快要打结的眉毛,还有乱转不知道看哪的眼睛,最后是紧紧咬住的嘴唇。
沈舒珊伸手捏住边伯贤的下巴,大拇指抚过嘴唇。
边伯贤怎么了?
边伯贤你说说话……
边伯贤其实这阵子也很累,不是故意不理她吧。
自己为什么老是要这样焦虑难过呢。
沈舒珊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边伯贤不想看见沈舒珊这副表情,他紧紧搂住怀里的小人。
她的声音是嘶哑的。
边伯贤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了。
他的小朋友,小宝贝,小背心。
边伯贤我等会儿给你做早饭,然后你等15分钟乖乖吃药。
边伯贤我今天不上班了,我请假陪你。
沈舒珊不要,很苦。
边伯贤不行,那是治病的,小宝贝。
沈舒珊听到这个称呼笑了笑。
沈舒珊大宝贝可以松开了吗?我喘不过气了。
边伯贤对不起。
沈舒珊别对不起。
我们留一步,一人半步就好,刚好拥抱就好。
边伯贤想到了后果。
如果他这几天没有跟沈舒珊置气就好了。
他早不是只喜欢裙子,香水,背心的那个家伙了。
他……
忽的边伯贤心脏一痛睁开了眼。
边伯贤下意识摸了摸床边。
凉凉的。
薄薄的窗帘已经遮不住夏日的炎热了。
花店那边发来了消息。
“老板,店里没有雏菊的货了。”
另一边又是学校发来的消息。
“通知全体老师 于×月×号返校,请老师们通知学生与家长,当天8:30准时返校。@边伯贤老师 你还继续请假吗?”
边伯贤揉了揉发痛的心口,先回复了花店店员。
“我今天会去订货的。”
另一边又匆忙回了句。
“没事,我可以继续工作了。”
那个较冷的春天确实带走了沈舒珊,边伯贤开始讨厌夏天了。
他迫不及待到天冷的时候,那时候他或许还会梦见沈舒珊临死前,或许会换一种方式救她。
他的小宝贝。
那个偷偷自己跑掉的小宝贝。
——“边伯贤,我现在很爱很爱你。你呢?”
“你明白吗?”
“我也和你一样只贪图了表面,可现在我不想贪了。”
“我也不敢了。”
——“大宝贝,你发誓,发毒誓。如果不永远爱我,你就会被我处死。”
——“负责开枪的警察是你自己。”
——
任凭烛火熄灭,漆黑与冰冷包围了她,于是她逃跑了。
任凭灯亮,被光笼罩入睡,于是他的小宝贝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