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二）

你呼吸蓝丝绒包裹身体和海洋的哼鸣，我永远不愿醒。

——沈舒珊

边伯贤我记得这附近有家商铺，是个老奶奶经营的，我带你去换件干净衣服。

我低头一看，才注意到献祭用的华服上粘了些淤泥。

幸好没有海草……不然该吓到人了。

……

白简你、你是……

商铺的老奶奶看见我下了一大跳。

随后双手合十向上看着。

白简海神显灵了！显灵了！

沈舒珊您是？

我看着老奶奶慈祥的面孔总感觉有些眼熟，然而老奶奶已经激动的落下了眼泪。

白简我是小白啊！

这般雀跃的语气让我想起了那个朋友，没想到……她还活着。

白简我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你哪天能回来。

白简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能放心离开了。

……

与白简叙旧后，我和边伯贤解释了这片海域的历史，那些所谓的传说都是真的，但是那个曾经的村落并不像故事中那样美好，反倒十分残酷。

不过现在村落已经没了，唯独白简一直喝延寿海水，一直活到现在，一直都在等着我回来。

她的期盼终于实现，第二天就撒手人寰。

此地没有值得留念的，给白简找了块墓碑就随着边伯贤走了。

不过边伯贤的接受能力是真强。

边伯贤在得知我不是现在的人，一直耐心的跟我解答我不懂的东西。

沈舒珊边伯贤，这个东西是马车的进化版吗？

边伯贤嗯，对。你真聪明。

沈舒珊边伯贤……

边伯贤怎么了？

沈舒珊这个黑黑的方盒子是什么？为什么有人在里面？

边伯贤这是电视机……人没有被困在里面，像是……投影？

沈舒珊那投影又是什么？

边伯贤……这我可解释不来，反正电视机可以看很多东西，但它伤不了你就对了。

时间久了，我总感觉自己似乎是离不开他了。

这对我而言并不是好消息。

我不觉得一个活了几百年之余的人会被完全信任，就像他无法彻底不抗拒我一样。

他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我的……

沈舒珊边伯贤，我打算离开。

边伯贤离开？你离开了去哪？

沈舒珊随便，我现在可以自己生活了。

边伯贤我不觉得，你有身份证吗？你去哪找房？你会交水电费吗？你无法独立生活的……

边伯贤眼底的担忧是真的，有一刻我居然觉得，不想要离开他。

可是很快我就清醒了，我和他并不是什么熟人，他仅是借了我一个住处，让我重新认识这个地方罢了。

沈舒珊不，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会解决的。

我已经认识了几个朋友，白简在离开的前一晚已经告诉自己可以用海给予的法力来做很多事，比如身份证。

沈舒珊走了。

沈舒珊我会还你这些东西的。

……

两年过去了，我去了一家狗咖打工，店里的生意不温不火，但是店长发工资从不拖欠。

这两年来我也去别的地方旅游过，不过还是觉得在这里就好，似乎是……还在期待和他再次遇见。

直到这天，出去爬山回来后，路过他常去的超市，寻思家里的菜要没了，我就顺带进去买了。

在水果专区，我下意识去看草莓的区域，并没有他。

心情失落几许，正要转头去买芒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

我睁大双眼仔细看着那个挑草莓的背影，没错，就是他，就是边伯贤。

不过想来这么久，他应该不会想再看见我了。

我挑好芒果转身离开。

离开后，去了卖蔬菜的区域，正挑着圆茄子打算整个水煮茄子，肩膀突然多了份重量。

包装好的草莓举到我眼前。

边伯贤小水鬼，看见我干嘛装瞎？是不是该请我去你家吃吃饭赔罪。

沈舒珊我可不是水鬼。

边伯贤那你是什么？

沈舒珊我是海王。

边伯贤啊……你知道现在海王是什么意思吗？

沈舒珊知道，但我说的是另一个海王。

边伯贤哇，那我跟海王做朋友岂不是很牛？

沈舒珊并不，你不是朋友。

边伯贤扳过我的肩，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边伯贤好久不见，我的女友备选人。

沈舒珊好久不见，愚蠢的人类。

边伯贤喂，你怎么这样？

沈舒珊我把东西都还你你也没反驳，够蠢吧？

边伯贤嗯……怎么想是挺蠢的，那你身为蠢蛋的家人，你是笨蛋。

沈舒珊好了，站在这里叙旧好像傻子，能走了吗？

边伯贤能，你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