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依离开的时候,雨还在下,穆颜只知道她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走了,脸色很差,穆颜不知道该不该跟落依说,她不开心的时候,实在太过明显。
生活照常继续,落依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两个人再也没有碰过面,没有联系方式,穆颜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颜颜,你有听我说吗”
“啊,你说什么”
姚词钦看着走神的人,狐疑的敲打着桌面:“你很少在工作的时候走神,但最近我每次来你都心不在焉的”
穆颜不语,只是瞧着窗外下不停的雨,最近都是阴雨天气,就像落依离开那天,她说她会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
穆颜揉了揉眉心,靠在办公椅上休息。
“老爷子的寿诞,你会陪我去的吧”
姚词钦给穆颜倒了杯水,换掉了桌子上喝光的咖啡杯。
“你不找男朋友,叫我去干嘛”
穆颜笑着看向姚词钦,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姚词钦无语凝噎:“你这个糟老婆子真的坏的很”她有吗?她没有。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这边说得理直气壮,姚词钦只能换了个方式。
穆颜被她像八爪鱼一样缠住的时候,真后悔没有早点推开这个女人。
“颜颜~去嘛~去嘛~”
另一边
落依接到电话以后从穆颜家出来,开车去了三环外一处偏僻的住宅区。
污水没有处理,散发出东西腐烂的恶臭,落依却好像没有闻到,她淡漠的容颜没有一点笑容,平静而坦然。
七拐八绕,落依才走进一栋楼里,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落依推开门进去,走上楼梯,昏暗的灯火让人几乎看不见台阶,不知是哪家的水管漏了水,头顶的墙面映照着一圈圈黄色的水垢。
手机响个不停,落依没接,直到走到一家门口,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后门被打开,蓬头垢面的女人一把扣住她肩膀。
“钱呢,钱呢!”
落依觉得肩膀有点疼,女人却浑然不觉,见落依不为所动,她开始抢过落依手里的包,在里面翻找,直到将里面所有的现金和卡都拿走,才把包扔在一旁,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女人出门的时候撞了落依一下,落依被撞到门边,她看了眼屋子里乱糟糟的情况,开始动手整理。
女人天明回来,像脱胎换骨一般,买了新的衣服,化了妆,虽然面色仍旧有些憔悴,却依旧风姿卓越。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个样子”
女人看着落依,眼神柔和下来:“饿了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落依摇摇头,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你省着点用吧,我只有这些给你了”说完作势要走。
女人拉住落依的手臂,似是想要挽留。
落依回看她,她便低下了头:“依依,你是不是怪我”
女人低垂的眼眸充满歉疚,明亮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星光,和落依的眼睛很像。
落依回了家,开始没日没夜的作画,廖光彦过来的时候,落依正对着画完的东西发呆。
画纸上颜色诡异的山川河流,荆棘缠绕上灰色的墓碑,有破碎的十字架斜插在坟地上,地面杂草丛生,参杂着腐朽的树枝,凌乱而压抑。
骷髅散落在十字架旁,空洞的眼睛里长出一朵红色妖艳的花,它断掉的躯体就在眼睛触手可及的地方。
“很漂亮”
落依回了句谢谢,干哑的喉咙扯着有点疼。
“明天是叔叔的寿诞,我来接你”
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廖光彦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落依,落依只是看着那朵花。
寥落的灵魂游荡在空寂的环境里,廖光彦准备离开的时候,落依才重新开口:“光彦,我不爱你”
廖光彦紧了紧握着的拳头:“我只要拥有你就行了”
落依笑,听着身后走远的脚步,关门的声音,房间里又只剩下她自己了。
X年X月X日,落林寿宴现场
穆颜百无聊赖的行走在场地内,偶有认识的生意伙伴找她,她便礼貌的应付,然后又淡漠的走开。
穆颜穿了一件紫色的晚礼服,邪魅的红发随意披散,有光影流转,礼服上点缀的饰物折射出五彩的纹路。
台上有人说着什么,姚词钦跟在她旁边,两人站在角落里,端着同样的酒杯。
“感谢各位赏脸光临,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小女已经回国了,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跟大家说一下,小女落依跟廖家少爷廖光彦的订婚宴,会在下月十五举行,请各位一定要到”
随着一阵响亮的掌声,大门被人打开,像刻意安排一样,落依挽着廖光彦的手走进来,有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
落依换掉了以往素雅的装束,她穿着艳丽的红裙,画了浓妆,笑得格外妖娆,而她身边的男人挺拔俊朗,令人顾盼生辉。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看看在场人的反应,这样的两个人是被人祝福的。
姚词钦见到落依,刚喝下去的酒一口喷了出来:“那个人不是……”
穆颜看她一眼,姚词钦识趣的噤了声。
两人一出现就成为焦点所在,落依少不了喝酒,廖光彦帮她挡酒,落依便借着机会溜到了场外。
晚风有些凉,所以门外抽烟的女子,才显得那么寂寞。
落依不喜欢烟味,她看了女人一眼,又回了里面。
穆颜抽完烟,给姚词钦发了条消息就开车回去了。
宴会上觥筹交错,落依携着廖光彦的手,在他耳边说:“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想和你订婚,你会怎么样”
“落依,你一定要在这种场合开这种玩笑吗”
落依笑容不变,顺着他说:“那你觉得哪种场合才适合开玩笑”
姚词钦在旁边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她淡笑着走上前,在落依看见她以后,将手里的酒尽数泼到她身上。
“贱人”
保安见此早早的过来,落依挥了挥手,三人成了话题中心,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廖光彦挡在两人中间,落依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人,心里不免松了口气,恍然想起眼前这人和穆颜的关系,那个人又怎会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
姚词钦说完就走,酒杯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落依对在场众人说了句抱歉就追了出去,廖光彦紧跟着两人。
另一边注意到这边情况的落林和廖明脸色都不太好看,却也不是落依关心的问题。
落依出来的时候,姚词钦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便沿着街边走,脑子里想起穆颜的脸,又想起姚词钦,如果穆颜知道她要订婚了,那个骄傲的女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廖光彦一直跟在她身边,迫切的想要解释什么:“我不认识那个女人,你别在意”
落依没听,只是看着街对面的一对小情侣手拉手的样子笑:“我认识”
廖光彦便不说话了,他看着落依,这张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却让他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也是廖光彦第一次觉得,他一点也不了解落依。
“我送你回去吧”
落依摇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廖光彦停了脚步,看着落依一步步走远,她始终没有回头。
深夜,穆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明白落依和她不过是过家家,但心里还是不由烦躁。
门铃响的时候,穆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想也没想的开了门,门外的女人大红的衣裙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知是否看准了她会关门,落依先一步挤进了屋子。
“你来干嘛”
穆颜房门敞开,一副不想留人的样子。
落依注意到穆颜脸上明显的不悦,心里了然,她脸上挂上讨好的笑,拉过穆颜的手,顺势关了门。
穆颜接住这个看起来有点醉的人,落依浑身酒气,惹她心烦。
“姐姐,你在生气吗”
穆颜深呼吸一口气,最后一把推开落依:“回你家去”
落依却不肯,她重新靠上去,吻上穆颜的嘴角,那人却好似受到了侮辱一般,反应巨大的将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