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晏夫人就带着清枝匆促赶来。
“昭昭。”晏夫人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轻柔地唤着盛墨兰。
终于,那个站在梧桐树下背着大家的人转过身来。
美人垂泪,一派梨花落泪的柔弱,如清晨朝露坠落在初绽的幽兰,愈发娇艳欲滴,美得惊人,又不觉怜爱。
“阿娘,阿娘——”
盛墨兰扑进晏夫人的话里,如初生小燕在母燕怀中寻求安慰关怀。
薛美娘和清枝对视一眼,带着一干人退了出去,将这里留给盛墨兰和晏夫人母女二人。
哭泣过后,盛墨兰声音已然嘶哑,却叫人更生怜惜之情,她说:“阿娘,是我做错了,我错的离谱。”
盛墨兰抽泣着说:“当年还小,我无能为力,只能想尽办法强大自己。我以为,只要她能平安,一辈子不受要挟,在盛家堂堂正正地做个主子,这就算是我对她最大的回报了。但是我忘了,别人惧怕忌惮我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害怕。她是人,也会有欲望,她也不想听命于人,对盛纮是如此,对我亦是如此。”
“我早知人心难测,世事无常,却忘了我们都是世俗中人。这天底下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可笑我自以为全局在胸,却顾此失彼。我真的是太蠢了,阿娘,我太自大了,我输得彻彻底底。”
晏夫人看着盛墨兰眼中的自嘲,听见她说:“这些年自以为的努力和心血,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连最初的祈愿都没能留住,最想保护相伴的人全都离我而去。这些年,这些年我到底得到了什么,做了这么多又有何意义。”
抚着盛墨兰的发髻,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晏夫人不禁生出几分泪意,轻轻哽咽地说道:“昭昭,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你变得强大了,日后你还会更加强大的,你的初愿不就是想保护你的小娘吗?你看,现在盛家就已经不敢轻慢她。日后,待你入宫,他们更不敢动她。哪怕此后你不在她的身边,她也会如你当年所愿一世无忧。”
“昭昭你要记住,你是我晏家的女儿,你的身后不再是只有一个盛家,你还是官家亲封一品宸妃,或许你日后还会是皇子的母亲,没有人能够轻易得罪你。你知道吗?你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盛墨兰了,你要记得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