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客栈。
我从后门而进,连着的是客栈的院子,外围挨着密林,人很少。
“诶你,刚才那两个怎么回事?”
“啊没事我让他们来的,咳咳,有酒没?”
后门隐蔽,进来后是杂货屋,刚好是碰到自己人了。
“伤打紧吗?”
“不打紧不打紧,止个血的事”
那姑娘叹了声,出去向别人报了声消息,便帮我处理起伤口。
这里说是杂货屋,不如说是军火库。大到弓弩剑戟,小到绷带草药,样样不缺。
她见过的场面多了,所以对这样的我也见怪不怪。
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
“谢谢,他们怎样?”
“挺好的,在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给你的酒。”
“好嘞谢谢!”
……
我们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你不去找他们?”
“额…没事就好,你跟他们说一声。额,那个外面有人吗?”
“都是自己人,客人都被隔壁客栈抢了QAQ”
“乐言你……你揽客能力这么差的吗?我没钱了啊喂!”
“啊嘤。”
是的这姑娘叫乐言,是一个纯正社恐。至于为什么让她来当这掌柜,可能是因为算账好。揽客能力差也罢,至少是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我去门口坐坐。”
“那那两位公子……”
“报个平安就行。对了,你有多余的大一号的衣服吗?”
“诶你别说还真有……”
“借用一下,我换一身儿衣服。”
“没问题!”
我走出门外,就一张桌子上趴着。偶然间瞥见乐言意味深长的笑。
完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我等乐言喊我上楼。
于是我看到那条齐腰裙。一套老齐全了,那绣花一看就很贵……
我……
“你为什么会准备这样一条裙子……”
“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我星星你个星星。
于是我在不穿被兴师问罪,穿了无颜见人中犹豫。
于是我为了不然曦臣臣担心被迫选择了后者。
果然,我终究是成为了我最讨厌的样子――被色蒙蔽了双眼。
淦!!!
“我可以不出去吗?”
“不你不能。”
我本来是打算在房间里待到等我原来的衣服洗好冰晾干的。
但是乐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把我推到楼下。
“哇塞,老大你穿裙子了!好看!”
“闭嘴别说话我不是你老大。”
此时我解了易容,白发披散而下。
淦!还好裙子不是粉的,要不然我直接自尽。
乐言:“你是个女孩子诶,不要一副男生被逼女装的样子。”
得亏洛盏不在这儿,不然我完了。
太难过了。
(分界)
傍晚时分,孟瑶先从楼上下来。
于是他一眼就瞥见人群中最白的那个崽。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蓝曦臣随即从楼上下来,便看见懵圈的孟瑶,再看,又是那个身影。
只要我不抬头就没人知道是我。
“欧阳姑娘?”
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两位公子这边请,欧阳在那里。”
乐言这个叛徒!说好社恐的呢!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两位入座。
“怎么了?”蓝曦臣问道。
“颜面全失。我以后在这帮人面前何来威信!”
“发生了什么?”孟瑶忍不住问。
“穿个裙子而已,没有这么严重吧。”乐言道,“至少不是逼良为娼。”
“你在逼我女装。”
“你本来就是女孩子嘛!”
“谁说女孩子不能讨厌穿裙子嘛!”
蓝曦臣和孟瑶面面相觑,不禁莞尔。
晚饭后,孟瑶先行回屋休息了。于是空荡的大厅里剩我与曦臣两人。
等等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惊恐
“欧阳姑娘穿裙子很好看,为何不愿呢?”
“害,不说了不说了。”我挥挥手,“咱俩都这么熟了,别姑娘姑娘的,多生分啊。叫我…”
话到嘴边,我竟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
若若、若儿吗?太亲切了不合适。叫欧阳,又不甘心。
“阿若,可以吗?”蓝曦臣忽然道。
我怔了一下,付诸一笑。
“当然。”
我饮尽最后一滴酒,道:“蓝涣。不想笑就别笑了。”
蓝涣侧眸,隐去了那最后一点强装出来的笑意。
“你不累吗?”
“习惯后就不累了。”
“那这是个坏习惯,要改。”
“坏习惯吗?可若不这么做,涣又能怎么办呢?”
世家公子榜第一,蓝曦臣,皎皎君子,温润如玉,泽世明珠。
人若是被贴上标签,要想摘下来,就难得多了。
贴的久了,要撕下来,就连着皮肉一起,太痛了,代价太大了,付不起的。所以就不得已的收起了锋芒,照别人所说生活,活成每个人心中的那个样子。
这才是应该的,才是真理。
呵,去tm的真理。
“父亲去世了。”
“藏书阁被烧了。”
家没了。
蓝曦臣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泪痕,我隐约看见,那双生的漂亮极了的眼睛,红了,泛着泪花。却又被压下去,强撑着,不让即将溢出的泪珠落下来。
“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我太心疼这个少年了。
他眼里的星辰,什么时候落了……
压抑着哭声很难受的,我知道那种感受。压的喉咙痛,最难受的,还是喊也喊不出来,发不了声,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平复心情,压下眼泪。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所有的不幸,都会过去的。
我安慰着,拭去那泪水。待到他的心情平复下来。
“抱歉…见笑了。我真的……”
“没关系,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笑的。”
我拿出我随身携带的糖,递给他,道:“吃点甜的吧,甜的会让心情变好。”
“多谢。”
“不客气。这是我一位友人告诉我的。”
“友人?”
“嗯。友人。好了,故事留在明天讲吧。很晚了。就当做一场梦吧,泽芜君。醒来后,还是新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