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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波本面对面的这种情况是七月千算万算都没设想过的局面。
她可还没做好在这个男人面前演戏的准备啊。
那只僵在空中的手臂垂下,泄力了一瞬又紧紧攥住,冷汗不断聚集在手心,粘腻的手感让七月更加不适,那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感愈发加深。
“这位就是…?”
在七月还在做心理斗争的时候,波本率先打破了沉默。
琴酒不耐的敲打两下桌面,毫无感情的将视线落在僵硬不动的七月身上,“新来的。”他顿了顿继续道:“烟。”
看来说的不错,琴酒确实是个恐怖的男人。
收回思绪,七月不迈开脚步走向琴酒时,不着痕迹地将烟盒蹭了蹭裤边,把自己沾在烟盒上的汗渍擦掉,才递了过去。
一旁的波本略带审视的目光扫过七月的脸庞,总觉得眼前这位新加入组织的女性十分像他认识的一位。
“请问还有别的吩咐吗?”完成自己的跑腿任务,七月询问时语调冷硬,听起来很冷漠不耐,其实她心里已经是慌得一批。
点着烟的琴酒根本没打算理会她,好在波本还算善解人意。
“辛苦你了。”
得到放行,七月马不停蹄地快步走出这压抑的房间。
说真的多待一秒她都觉得难受,一想到后面还有无数要与这种人接触,七月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里,她必须要保持自己的人设,步履维艰也要保证‘扑克脸’。
比如现在,随后出来的波本正给她递了根烟。
?
七月熟练的接过这支烟,夹在食指与中指间不断把玩。
“没有火吗?”
她眉梢轻挑,如是问。
“是我招待不周了,还以为小姐会有的。”波本面露歉意,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亲自为她点起烟。
七月深吸一口,缓缓呼出的烟雾聚了又散,“打火机被男朋友没收了,她似乎并不喜欢我这样。”
“男朋友?”
“他只是个普通人,还希望波本先生不要对他做什么坏事。”
她话虽这样说,但波本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话里对这位‘男朋友’的不在意,明明就不在乎,为什么会任由男朋友收了自己的打火机?
波本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他礼貌道别了七月。同时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余光瞄过七月的神态,在背对七月时表情从温润变得有些阴沉。
七月在波本走远后才转身看向他离去的背影,目光阴狠又冷淡,是从未出现在‘渡边七月’脸上的表情。
像是逃出牢笼的困兽,好似这才是真实的她,本色出演。
“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代号呢。”
她语调轻快,完全不在意门内的琴酒会不会听到。
——倒不如说,她期待着琴酒能够听到。
事实上门内的琴酒也确实听到了,甚至在七月离开之后冷哼了一声,将指尖的烟蒂狠狠怼进透明的玻璃烟缸。
狂妄的女人。
“做坏人真的好——爽啊。”
走廊拐角处的七月舒展着筋骨,抻着手臂感叹。
也刚好被并未真正离开的波本听到。
她不会是自己所熟悉的人,应该是他多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