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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闷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安室透听得模糊,垂下头寻问,“什么?”
“喜欢。”
这次清晰入耳,两个字像一团烟花般猛地炸开在他心底,一抹红色悄咪咪的爬上他的耳根,正明晃晃昭示着此时它主人的心绪。
安室透十分克制、极其缓慢地收紧那只在七月肩膀上的那只手,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细微颤抖。而缓慢看向她的目光,眼底的感情深沉又压抑,他没有再接话。
她也没有再开口。
这份戛然而止的感情低诉像匆匆过完的一天,像漫无天际的浓稠黑夜,也像此刻穿透云层朦胧的明月。
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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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就不能听一次话?”
“……”
渡边九在电话那头简直快要气的直跺脚,手中捏着的是一张女性的照片,指尖处的褶皱时刻彰显着男人的恼怒。
“你最好别后悔。”
他咬牙切齿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就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屋里的窗被窗帘死死遮掩着,太阳光只能惨兮兮的隐约透过,映的房间内一片昏黄颓靡。
挂掉电话的渡边九瘫靠在窗边,那张相片被撕成碎片,又混着揉成细碎的一团,被他攥在掌中,逐渐收紧而导致手臂在轻轻颤动。
使力后,又无力的垂落,连带着拳中的纸屑也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昏暗中只剩一声疲惫的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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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七月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她真的很想为了什么人勇敢一次,哪怕头破血流。
可她又觉得自己做了最坏的决定。
那种后悔感,尤其是当她站在那栋建筑前时,更加的无法克制住。
“小姐,你想剪什么发型?”
“染,染绿的。”
“请先去那边洗下头。”
洗好头,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渡边七月眉头拧出个‘川’字,一直板着脸,身子也僵硬得不行。
“放松一点。”
“还来得及反悔吗?”
正涂抹着染发膏的理发师一脸为难,“好像…不行了吧?”
“真的不行了吗?”
“真的不行了。”
那一瞬间,理发师都能感觉到这位顾客浑身散发的生无可恋,好像下一秒就要抢救不过来的模样,他只好尬笑着干巴巴的安慰。
“这个颜色真的挺好看的,一会上完色就不会后悔了。”
“但愿吧……”
渡边七月的说话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好在理发师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初一位失恋的顾客说什么都要剃光头,最后看到自己的光头后,达到了差点把店砸了的后悔程度,不还是被一顶假发劝好了。
染个绿色而已,大不了再哄着染黑,还能再赚一笔,就是有点麻烦,要靠嘴的。
这么想着,理发师下手更果断了,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渡边七月毫不知情地打了个冷颤。
最后渡边七月终究还是顶着一头绿毛,满脸悔恨走出了理发店。
她真的好后悔。
所以为什么要染个绿色的,为什么要……
她好像脑子不太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