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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月下苍寒 一

幻与时间之砂

  特斯林天魂支部,隶属于天魂总部旗下分部,坐落于临海城市特斯林北部郊区。基地内部设施通过第三代幻能核心——熔炉维持运转,基地防空、防海设施完善度高。

  十七年前特斯林仅有三线城市的实力,却因当时的特斯林保卫战受益,就此拥有不输于一线城市的军事实力。

  特斯林天魂基地内。

  凝重的气氛堵塞干员鼻道,他们屏气凝息,目视面板上掠过的条条数据,在这些数据背后,是对月人入侵的警报。

  月人,月弥弗洛星的人类,与之相对的是亚人,亚斯特勒星的人类。目前为敌对关系。

  无线电波从穹顶传来,伴着沙沙的干扰声。

  “报告基地,猎犬于B3C区域发现疑似月人活动迹象,等待指令。”

  麦皮里·拉夫多莱中将听取前线干员的汇报,眼神凝向上方悬浮的屏幕,说:“追踪目标,注意保持安全距离。必要情况可进行攻击,注意,一切行动以阻止月人接近天幕为基础。”

  “猎犬收到。”

  回答伴着杂音结束。接收器出现故障的杂音很是扰神,麦皮里觉得头有些昏沉,大概是两宿未眠的疲倦。一天前麦皮里收到医院发来的消息,妻子分娩,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可是近期,月弥弗洛星出现骚动,大量月人向其他星迁移,而在特斯林上空的天穹,窥视者卫星捕捉到不明机甲活动迹象,疑似月人。

  在执行官岗位上,麦皮里坚守了两天两夜,从基地防御到天幕扫描,麦皮里徘徊于各个岗位,他甚至不能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只能心里牵挂着,努力构想孩子的模样。麦皮里觉得孩子会像自己一样是个勇敢而帅气的男子汉。

  思索间,警报的红光闪烁在麦皮里脸上,一丝不安从他的眼里透露出来,随着不断循环的警报声,干员们忙乱的脚步慌乱于走道间。

  “怎么回事?”麦皮里夺过接收器,冲里面那人问,却听见里面传来呼啸的风声。太空是没有声音的,他意识到自己听见的是被扰乱的无线电波。

  “敌袭!是敌袭!队长阵亡!”接收器里传来其他人的嘶吼。

  “对方即将抵达天幕!列队!进行反击!”慌乱之际,猎犬小队副队长接过领导权,指挥队员作战。

  可是,那种令人烦躁的杂音并没有消失。猎犬们愤怒的咆哮不断传入麦皮里耳中。

  系统的提示警报与嘶吼相互叠加,紧紧揪住麦皮里的神经。

  “将军,我们与猎犬小队的通讯出现不明干扰,猎犬小队无法正常接收基地信号,我们正在尝试重连。”麦皮里身边的干员惊慌操作,手指展现了干员的素质,键盘上的光点随着敲击不断亮起,他在重连猎犬小队的通信信号。

  “加快重连速度!至少我们要获得更多的情报。”麦皮里双手拍向桌子,面无表情盯着荧幕,透过这位中将的眼里,清晰可见的愤怒,以及恐惧。

  在此之前,他已经派出三支猎犬小队,却无一例外的在通讯过程中失去联系。

  “救命!救救我!是恶魔!是恶魔!”猎犬小队副队长惊恐地喊叫,让麦皮里愣住。

  “敌人是谁?机型?”反应过来的麦皮里冲着接收器吼叫。

  猎犬小队副队长的情绪让他很惊讶,麦皮里知道他,他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曾在一只幻砂手下救过一名孩子,遇到危险总会很快冷静下来,但是这种慌乱恐惧的嘶喊,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发出。

  “恶……魔!”

  滋滋——滋滋——

  声音彻底消失,接收器那边是虚无的杂音。

  麦皮里脑子也是被忽然消逝的怒吼一震,缓过神扭头去看悬浮的电子面板,猎犬小队各成员的编号全部熄灭,通过监控可以看出,从高速熄灭开始,在五秒左右的时间里,猎犬小队全灭。

  麦皮里低下头,手指忽然紧握,将接收器摔向地面。

  “该死!”麦皮里大声咒骂。

  “报告中将,天幕出现破损,疑似遭到高能量武器攻击!”

  在他咒骂的同时,身旁响起微弱颤抖的声音。

  听到消息,麦皮里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汇报天幕状态。”

  “天幕出现破碎,完整度剩余94%、87%……天幕完整度正在急速下降,见鬼,这种程度的强力冲击……”干员震惊地看着疯狂涌出的数据。

  “月食!”麦皮里盯着面板模拟的下降数据以及匹配单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月食二字。月食主炮,十七年前月人进攻天幕时使用的武器,是截至目前亚斯特勒已知对天幕危害最大的武器。只因为月食主炮的能量炮能侵蚀天幕的幻能。

  麦皮里头上暴起青筋,捏了捏拳头,又迅速冷静下来,特斯林几十万平民的安危不允许他因为愤怒出现错误判断。

  麦皮里说:“启动天穹级防卫炮,调遣机甲前往天幕阻击月人,同时向特斯林以及周边城市发布空袭警报,派出特勤队疏散平民,特斯林绝不能再次沦陷!”

  

  与此同时,特斯林阿卡纳南歌剧院内的演唱会正如火如荼举办。

  三天前,马琴希集团发布消息,旗下产品——虚拟歌姬未雨将于3月23日在阿卡纳南歌剧院举办3D投影的全息演唱会消息发布,拥护者们问讯而至,进入特斯林等待演唱会开幕。

  今天,未雨的末世穷途主题演唱会正式开幕。

  阿卡纳南歌剧院里,粉丝兴奋地欢呼,观众席上乱舞的身影,随着交叠在一起的灯光搭建出属于他们的舞台。绚烂的应援棒轻轻挥动,呼唤着那位黑发少女的出现。

  未雨,这个名字响彻整个歌剧院。

  “谁会在黑暗里,轻声说出一声抱歉,流年的光追逐虚幻的泡影。”

  清晰、甜美,夹杂若有若无抑郁的声音,安抚观众们狂热的躁动,歌声在歌剧院回荡,铺满每个角落。

  少年少女们被撩动心弦,注目舞台中央乘着蝴蝶缓缓降落的倩影。环境竟然安静下来,他们抑制激动,竭力摒息。他们眼中,任何与未雨不匹配的声音都是对未雨的亵渎。他们迷恋未雨,迷恋到无法自拔。

  “如果能够融入你身体,请让我默默守护你。”

  “即使黑暗降临这个脆弱的世界,流离之人四处逃避,寻找安居地。”

  “这一句是……预言诗?有点意思。”阿布双手握着,支起下巴,看向未雨的眼里,多了些意外和兴趣。

  叶琳娜的手忽然伸过来,捂住他的嘴巴。

  “不要说话。”叶琳娜打了个手势。

  看着叶琳娜认真的眼神,阿布翻了翻白眼,扭过头继续欣赏未雨。

  虚拟歌姬的演唱会,阿布还是第一次参加。参加的目的倒不是倾慕这名美丽且虚幻的歌姬小姐或者是她被调校出如同天使吻过的声音,而是旁边某人热情地邀请以及无耻地威胁。

  舞台随着未雨每一步向前而闪烁变换,周围一切皆是她的主场,歌剧院就是她的王国,此刻她是万人瞩目的公主。

  阿布看清,未雨穿着一件高领晚礼服,紫色的底面,透明的花边,领口处镶嵌一颗美丽的紫色宝石,配上过肩的波浪发,模样确实迷人。

  真是羡慕啊,声音、样貌、衣服、性格都能塑造成公众喜欢的类型。可是却又可悲,一举一动都要迎合别人的喜欢,即使是万人宠爱的公主,面皮之下也藏匿着操控者,一个精致的木偶,阿布觉得这个称呼很适合舞台中央深情歌唱的歌姬小姐。

  “当世界末日来临之日,穷途旅人该归往何处。”

  未雨仍在深情演唱,爱慕未雨的那些粉丝沉沦其中,静心聆听。阿布也有些恍惚,似乎她的歌声充满魔力,不自觉的让人沉沦。

  

  仿佛流火刺破苍穹,火光坠落在城区后,天空中炸响急促刺耳的警笛。锐利的噪音刺穿歌剧院的厚墙,打破属于未雨的世界。

  天空中广告浮空艇打开广播:“检测到月人突破天幕,目标位置上岩区,请居民迅速前往附近防空洞躲避,地面干员将协助维护治安。”

  “这里是特斯林支部,我是特斯林战区执行官麦皮里·拉夫多莱。目前,特斯林正在经历一场灾难,大批月人机群涌入天幕,根据雷达显示,其中混淆一艘疑似携带月食主炮的征服级中型战略舰。我方已向一级基地请求支援,请大家坚持下去。在十七年前,特斯林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曾在这里爆发与月人的战局转折之战,今天我们将捍卫特斯林的史诗!”

  之后的浮空艇不断重复第一条信息,而这座城市因为警报陷入了混乱,交通出现崩溃。

  歌剧院内,未雨的倩影出现扭曲,伴随几下不稳定地闪烁后消失,灯光随之熄灭,整座歌剧院漆黑一片。

  “怎么搞的!我从家里连夜赶来看未雨公主的演唱会,就这?主办方呢?”

  “月人!”

  “月人来了,怎么办……”

  随着未雨的消失、黑暗的降临,月人二字带来的恐惧缠绕上大多数人,一些对月人历史不甚了解的少年仍旧举着拳头叫喧。

  黑暗中,阿布下意识抓住了叶琳娜的手:“听见了么?警报。”

  “嗯,是月人。”叶琳娜点了点头。

  “贝拉,我先去找她,你就近找一座防空洞躲避。”

  “嗯……”细弱蚊吟的回答。

  阿布松开叶琳娜的手,黑暗中,他凭借敏锐的感知摸索出去。

  叶琳娜坐在位置上,内心回响起恐惧的低语。她双手在胸前绞着,歌剧院内黑暗的环境和多数人的叫喊声让她感到害怕,似乎是不好的东西又一次找回来。叶琳娜有些头晕,她觉得自己无法呼吸,身体蜷缩在座位上,紧紧抱着脑袋挣扎,不知过了多久。

  

  特斯林支部。

  “人员疏散情况如何?”麦皮里坐在指挥椅上望着屏幕上与月人交战的数据,手里扶着茶杯,指腹滑过杯沿,紧张颤抖。

  “交通正在疏通,避难人员已达30%。”干员汇报。

  “报告将军,通过卫星的热成像装置发现非指定人员聚集地,大约三万人,位置锁定,在……阿卡纳南歌剧院!”另一名干员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吃了一惊。

  “这么多人?阿卡纳南歌剧院在搞些什么活动?”麦皮里眉头一皱,喝了这两天以来第一口咖啡。

  干员调出关于阿卡纳南歌剧院近日发布的信息。

  “三日前马琴希集团发布消息称,旗下产品中名为未雨的歌姬将会在阿卡纳南歌剧院举办3D全息投影演唱会,根据人员流动显示,至少有两万外来人员在三天内进入特斯林,他们大概是被歌姬的演唱会吸引而来。”

  “没一个省心的,多看新闻也能了解到特斯林上空天幕有月人出没的消息,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连命都不要了吗?”麦皮里握紧杯子,他很愤怒,作为特斯林战略总司令,他要保证打赢这场战争,特斯林所有居民的生命安全,,甚至还会影响战局。

  “将军,发现新情况。”

  “说。”麦皮里放下茶杯,起身来到大屏幕前,看着数据中呈现的前线战况。

  “阿卡纳南歌剧院主办方已经乘坐直升机离开,但是在离开之前主办方故意将歌剧院大门封锁,歌剧院观众被困。主办方大概是想用这些人的命赚取赔款,和平时期的突发战争,魂都对活动现场出现人员意外伤亡以及活动的损失负有一定的责任。主办方想借助这笔补偿来填补这场本应连续七日的演唱会突然中断造成的损失。”干员看着阿卡纳南歌剧院的结构变化图,擦去额头冷汗。

  “根据该歌剧院的维护公告显示,歌剧院唯一的应急通道目前处于维护状态,按照法典规定,大型活动场所应急通道维护期间不允许开放……”干员又接着补充。

  “该死的资本家,对平民下手下手是吧?跑路是吧?立刻启用陆基武器把那架直升机给我打下来!上面责问下来我扛着!”听完汇报的麦皮里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

  随后,他的声音又显得那么无力:“增派救援队解救被困阿卡纳南歌剧院的平民。”

  “报告指挥官,我军第一防线被突破!月人机型即将进入特斯林领空!”通讯器中传来前线的紧急汇报。

  “嘶——”麦皮里抽了一口冷气,抓起通讯器命令,“剩余战斗人员后撤,将伤员输送到安全地带,可战斗人员配合第二防线,务必阻挡敌方继续下行。”

  “麻烦了。”麦皮里狠狠地抓着头皮,沉吟。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种恐惧忽然消散,应急灯亮了起来。

  叶琳娜抬头看清眼前人,是阿布。

  “你怎么回来了?”叶琳娜舒缓情绪后问他。

  “见鬼,大门被人从外面封锁了,电源也关闭了,应急电源也被切断了,我刚才重连了阿卡纳南歌剧院应急电源,通道的话应该没有关闭。听头顶螺旋桨的声音,大概是该死的主办方乘坐直升机跑路了。”阿布气愤道,拉起叶琳娜向着应急通道跑去,后面有人跟了上来,应该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想要跟着他们逃出去。

  这样的举动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也跟着跑了过来。到最后,人群如潮,密密麻麻,阿布和叶琳娜被人群超过,前方通道被人群堵死,叫嚷声吞没了阿布的提示声。他们找不到应急通道出口的位置,也不知道该通往何处,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只是因为有人向这里移动。

  “应急通道有暗门遮掩,他们不知道在哪里,单纯的堵住通道,最后谁都逃不出去,难办了。”阿布咬了咬牙,望向堆满人的通道,暗暗握紧叶琳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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