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庄要定期收购画稿，说不定是这样联系上的呢？”蓝兔推测道，“何况绣娘们大多不通书画，请个书法大家来教导他们，也是正常做法。”
“话虽如此，”虹猫却觉得还是奇怪，“但绣庄请来大师画底稿，绣出来的作品不是也会带着大师的风格吗？癯仙老人在吴越一代相当闻名，绣稿中若真有他的痕迹，便总有人能认出来。”
“这倒是……”蓝兔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窍。”
达达望着这枚印章，心中默默思索，突然开口道：“癯仙老人流传出来的最后一幅作品，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虹猫蓝兔异口同声地问。
“是一幅‘画圣挥毫’。”达达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画圣？”逗逗下意识说，“顾恺之吗？”
“吴道子！”跳跳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有没有点儿常识！”
逗逗捂着头瞪了跳跳一眼：“术业有专攻，贵精不贵多，只有你这种样样通样样松的家伙才想着什么都得知道一篓子呢！”
虹猫含笑制止两人：“别吵别吵，听达达说话。”
蓝兔微微点头，问达达道：“那幅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达达却是默然了片刻。
达夫人叹了口气，替达达开口：“我们夫妇俩曾见过那幅真迹，内容是吴道子做地狱变相图。虽然是癯仙老人的手笔，但是……”
她摇摇头哭笑：“太可怕了，时至今日想来，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虹猫蓝兔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癯仙老人自名为此，一则因为自家身材佝偻，相貌朴陋有如病梅；二则，就是因为善画梅花、善写梅花篆了。
其实老人家于工笔人物，山水花鸟皆通，只不过无骨梅花尤其出众，才叫大家印象最为深刻。
但是老人家的画一向清丽俊雅，令人见之忘俗，怎么偏偏最后一幅画是那样子的？
达夫人看看达达，笑得更加无奈：“我和夫君当时便想，癯仙老人是否遭遇了什么事……”
“会吗？”逗逗不明所以，“只是画而已啊，不是想画什么都可以吗？说不定就是老人家想换个风格万万呢！”
达达微微摇头：“逗逗，你可知道，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背后，有个传说。”
“我当然不知道了呀！什么传说？”
“吴道子是个奇才，佛道神鬼，花鸟楼台，无所不通，无一不精。甚至可以说，是他创出了山水画这一流派。”达达没有先说传说，而是称赞了一番吴道子的成就。
逗逗有点心急，但也知道不能贸然打断，便继续听着。
“后来，长安城赵景公寺请他作地狱变相图以警世，吴道子苦思数月却一无所得。寺庙等不及，便想请另一个年轻画师皇甫轸作画。可惜皇甫轸很快便被人谋杀身亡，而就在皇甫轸身亡第二日，吴道子便作出了那幅据说连屠夫看了都不敢再做生意的地狱变相图。”
“当时的高僧广笑禅师曾说……没下过地狱的人，是做不出这种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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