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长大好些了。”蓝兔笑着冲欢欢招手,俯下身将他好生打量了一番,虹猫亦笑道:“方才看欢欢从容镇定、游刃有余,将来定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你们可别胡乱夸他。”达夫人把欢欢拉回来,刮着他的小鼻子说道:“他本来就有些心高气傲的,你们再一通夸奖,他就要飘起来了。”
欢欢不好意思地扭了扭,扯着达达的衣袖不说话。
众人还要说些什么,场上已经响起了祭乐之声。
知道佾舞即将开始,他们连忙收声,聚精会神望着场上的祭典。
祭典所用雅乐颇为复杂,钟、磬、埙、篪、琴、阮、笙、箫、筝、瑟、筑色色齐全,令人目不暇接。
欢欢年纪还小,对种种乐器认得还不清楚,指着一旁吹篪的人小声说道:“娘亲,那和你的笛子好像。”
达夫人连忙解释道:“这不是笛子,是篪。”
“篪?”欢欢不解地皱起眉头。
达夫人摊开他的手,在他掌心上轻轻写下这个字。
欢欢自己重复着写了两遍,又默默念了几遍,然后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它和笛子有什么不同呢?”
话音刚落,达达就将他抱起来,让他看得更清楚些:“你瞧,篪是六孔,而笛的话,最少也有七孔。”
欢欢点点头,见达达要把他放下,连忙搂住达达的脖子,指着最中央奏琴之人说道:“爹爹,这张琴和你的琴声音不一样。”
达达果然被他转移走了注意力,思索之间继续将他抱在怀里:“这是自然的,每张琴的声音都有所不同。那张琴是乐门门主的旧藏,宋代古琴‘松石间意’,和普通的琴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宋代的琴就不一样了吗?”达达眨眨眼问。
“古时的琴因为形制与现在不同,自然价值就不一样。”达达耐心解释:“有些琴即便是在当时也是珍品,能流传到现在更加身价百倍了。譬如唐代的雷琴,被称赞说选材良,用意深,五百年,有正音,这样的琴,在爱琴之人眼中自然是无价珍宝。”
欢欢恍然大悟,又问道:“那爹爹的这张琴有什么来历吗?”
说到这个,达夫人微微有些窘,达达看了她一眼,越发温柔地笑道:“我这张琴,是天下第一心灵手巧的女子帮我做成的,虽然无甚来历,却是心中至宝。”
欢欢没有完全领会达达的意思,于是不服气地问:“心灵手巧?那人有娘亲心灵手巧吗?”
达达听了,朗声笑起来。达夫人将欢欢抱下来,羞红了脸说道:“别问东问西的了,一会儿还要和其他孩子进香去呢,快准备准备吧。”
欢欢心里着实不解,却还是听话地去集合了。
虹猫和蓝兔则是在见到佾舞结束后,操琴之人抱琴离去,便连忙绕开人群追了上去,达达原本也一直记挂着这琴,之前为了尽早见到欢欢才没有多事,如今已经见过了欢欢,自然就想要看看这琴何去何从。于是他对达夫人叮嘱了一句,便迈步跟上虹猫蓝兔,随他们一同来到那琴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