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铛铛~”快而敏捷的下楼声吵醒了我,可能是因为楼梯是钢制的,人的鞋底与其碰撞发出的声音辨析度极高。
他上下楼梯不知多少遍了,即使楼上楼下隔音效果糟透了,对于初三学习贪念安静的我,也从来没有抱怨过,甚至,我曾希望它永远回荡下去,这样,我就知道,他在,他在,他在我身边,心里的恐惧担心就会转瞬即逝……
清脆的下楼声蔓延在小巷里,干净而青葱少年的脚步声告诉我:他走远了……
我摸黑从书桌里掏出手机,显示屏一亮,照得我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可是醒目的几个阿拉伯数字仿佛别人拉长拉宽,顿时充斥在我的双眼中。
3:12 我没看错,就是凌晨!透过窗子,零零碎碎的月光铺洒了进来,沉暗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带来一种阴沉的冷意,犹如一柄开光后的利刃,直指我心,刺痛着我所有的神经,鼻头有些麻麻的,酸酸的,我打开QQ空间,发了一条说说:曲散人终,再也不见。
心里哀婉的感觉沉甸甸的,压的我喘不过起来。一双发抖的手不听使唤地捂住眼睛,一连串的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连抽泣的声音都小到听不见。
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将双手移开。我知道,泪水的味道咸咸的,我哭的样子是丑的,但那又怎样,对我而言,一秒钟如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一样。
在初中的锦瑟年华里,我选择了暗恋他,我了解了他初三一年里的喜怒哀乐。甚至他们班同学所不知道的他的糗事,因为,我就住在他家楼下。有时候,他和他妈的对话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暗恋是单方向的,没有回报的,这是我的第一次暗恋,也许15岁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带给我,这么内敛羞涩的我的一次经历。我以为中考过后分道扬镳,可能浮沉于世,无缘相见,心里不免哀痛……
那个凌晨,他走了。
据说是他妈给他提前安排好的汽车,直接坐到他家【他妈提前回去了】。我们都是转校生兼插班生,唯一不同在于时间,因为户籍的问题,我们不得不换校,很多父母长辈回来辅助孩子上学。这个校区,既有住家的,也有教学楼。为了方便,很多学生家长都选择在校内租上一年两年的房子,直到孩子中考结束,包括我。
我的父母很忙,所以由我的爷爷奶奶照顾我读书,我图安静,一个人住了一个房子。
回到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地点:操场。
我比他们都晚转校一年,那天傍晚,和闺蜜手机联系好来接我,一年没见了,甚是想念。他和闺蜜是同班同学,又同时在学校内租了房子,照我闺蜜那火辣的性子,一定和他们班男生打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不用说,他也一定在内。
女孩子家家叙旧,他和另外一位男同学一直跟着我们绕着操场打圈转,准确的说,是和我闺蜜“斗智斗勇”,互相调侃捉弄,因为那时候毕竟还不认识他。我们说青春期的身高问题,他马上见缝插针,拉仇恨的说他初一158cm ,初二176cm 。觉得男孩子这样真可爱。
闺蜜是在嫌他烦了,干脆停下脚步,到体育器那边玩边聊,他呢~站在锻炼器不远处的小台阶上晃悠着,鉴于碍眼,闺蜜气不打一处来,径直走到他身边,死拽着他的白色衬衫衣袖,企图把他拉下来,为了防止掉下来,他伸开另一半手臂以保持平衡。
“你不知道杠杆原理吗?”
“嘻嘻嘻嘻”
“小A和小B你喜欢哪个?”
“………………”
一问闺蜜,原来小A和小B都是喜欢他的女生,是他们班级的学生。不过我也不吃惊,因为他给人的印象的确很好。少年的阳光风气扑面而来。
我看向他的双眼,在背光的环境中,他的眸子变成了紫蓝色,像是夜晚的海洋那样深邃。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在月光给予的恩赐下,我静静地欣赏着他: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静默时则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真是一张祸害少女的脸。???
生命里无疑还有许多夏天,但肯定没有一个夏天,会如此夏。
或许这世间的每一份真情,都是一个人在等另一个人,都是一个人在不停地为另一个人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