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圈套

~1~

“你认真的？”卡洛斯又把海丽娜的委托信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关闭裂隙？”

　　“嗯，有什么问题吗？”海丽娜趴在桌子上，翻起眼皮盯着卡洛斯的脸。

　　“不像是会交给学徒的任务。”卡洛斯的手指划过信纸上的烫金印章，保证那不是伪造的，“他们这么信任你？”

　　“嗯哼。”海丽娜歪了歪头，没有答复。

　　“嗯……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卡洛斯站起身，走到海丽娜的身边。

　　海丽娜抬起头，眸子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现在。”

　　~2~

　　朦胧的月色穿过薄雾撒向森林。

　　飞行船在天空之上，魔能炉的轰鸣声不时从底层甲板中穿出来。

　　海丽娜坐在床上，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但眼皮还是不听使唤的想要合拢，卡洛斯坐在她的对面，认真清理着随身的弯刀。

　　“还有多长时间啊……”海丽娜显然有些打蔫，无精打采的看向卡洛斯，“我都快困死了……”

　　话还没有说完，海丽娜就又打了一个哈欠。

　　“大概四五个钟头，”卡洛斯把刀放在油灯前，检查是否有没能清理干净的地方，“你先睡一会吧。”

　　“我不，我还从来没有来过东境王国呢。”海丽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驱逐自己的困倦，“我去外面看看。”

　　海丽娜站起身，走出房间的门，来到上层甲板。

　　首先感受到的是夹杂着青草气息的微风，然后是天空中的几声鸟鸣。

　　这种奇异的感觉瞬间驱走了困意，海丽娜手扶着围栏，借着微弱的月光眺望远方。

　　“我相信这次会非常愉快。”海丽娜自言自语道，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一抹微笑。

　　~3~

　　“按照委托上所给出的坐标，”卡洛斯与海丽娜走到森林中的一片空地，将身形隐蔽在周边的灌木之中，“裂缝将会在这里打开。”

　　海丽娜探出头，寻觅是否有裂隙的痕迹。

　　“隐蔽！”卡洛斯一把把海丽娜的头按下去，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眯起眼睛注视着黑暗的深处，“有人来了。”

　　黑暗中闪出几点火光，数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走进森林，每个人都用兜帽与面纱，完全看不见他们的长相。

　　卡洛斯隐隐感觉到身边的海丽娜有些颤抖。

　　“别怕……以后这种事情还会多的很。”卡洛斯安慰着海丽娜，手伸向背后的弯刀。

　　抛去为首的女人，邪教徒一共有五个，其中两个的手中拿着火枪。

　　“现在干掉他们？”海丽娜小声说到，但仍然有些颤抖。

　　“不，再等一会……”

　　邪教徒走到空地上，为首的邪教徒走上前，摘下兜帽与面纱。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但她脸上那道贯穿整张脸孔的伤疤彻底毁了她的美丽。

　　女人从身边的邪教徒手中接过一把雕刻精美的短刀，举到自己的胸前，口中熟练地吟唱在颂词，背后的邪教徒也一起跟着吟唱。

　　就在颂词到达最高潮的时候，她将手中的短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脖颈，血液立即喷涌而出。

　　“动手！”卡洛斯从腰间拔出手铳，元素粒子聚集在枪口，一颗冰晶从枪口中冲出来，刺进了其中一名手拿火枪的邪教徒的眼眶，尖端从他的后脑探出来。

　　还剩下四个。

　　卡洛斯抽出弯刀，垫步冲向离他最近的邪教徒，干净利落的砍下了他的头颅。

　　还有三个。

　　另一个手持火枪的邪教徒举起枪，瞄准了卡洛斯，潜行到他身后的海丽娜立刻锁住他的喉咙，折断了他的颈椎。

　　卡洛斯再一次挥起刀，把刀刃嵌进了又一个邪教徒的身体——从右肩直至左肋。

　　还有最后一个。

　　卡洛斯当即松开刀柄，双手举起枪，火舌喷涌而出，吞没了最后一名邪教徒的身躯，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停止了生息。

　　“结束了……对吧？”海丽娜大口喘着粗气，身体依旧有些颤抖。

　　“接下来破坏法阵就可以了。”卡洛斯抬起头，发现自己对面的海丽娜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小心！”被恐惧噎在喉咙中的话语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但为时已晚。

　　一对纤细的手臂环过卡洛斯的身体，一股怪力锁住了他，雕纹短刀干净利索的划过他的脖颈。

血液从颈动脉迸发而出，他抬起头看向海丽娜，用被划伤的声带嘶哑的大吼：“跑！”

身后的女人并没有去对海丽娜动手，而是缓步绕到卡洛斯面前，卡洛斯能看见她先前脖子上的伤口正在被无数相互缠绕的肉芽所填补。

“现在我们到了最后一步，”女人把刀尖抵在卡洛斯的左胸，猛把刀刃推进了心脏，“真正的祭品。”

黑暗，爬上了双目。

~4~

下沉。

如同坠入一块凝胶一般，温暖的漆黑包裹着卡洛斯的身体，令他久违的感受到了舒适。

继续下沉。

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一种刺痒的感觉不断骚动着卡洛斯灵魂与肉体的交界，他能感觉自己的魂灵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扯出身体，而温暖的感觉也愈发舒适。

不断的下沉。

猛然间，下沉停止了，卡洛斯重重摔在了一个坚硬的平面上。

他能明确的感觉到自己是背部着地，而此时的自己却正站在地上，而身后确实是空空的一片。

猛然间，一道光明撕裂了四面的漆黑，一阵如雷鸣般的嗓音在虚空中隆隆响起。

“走向我。”

光明逐渐淡去，聚合成一个洁白的半透明人形，人形穿着整齐的铠甲，铠甲的表面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但明显是十分古老的纹样，他的脸上布满了如同刀刻一般的皱纹，在他的头顶上佩戴着一顶牵满宝石的头环，上面同样刻着古老的纹饰和不知其意的文字。

“你是谁，或者，是什么……”卡洛斯谨慎的向后退了半步。

“我也并不知晓，但我能够帮助你，”死灵伸出手，双眼注视着卡洛斯，“给你第二次机会。”

“你还有没能做到的，复仇，找出出卖你的人，摧毁裂隙……”忽然间，死灵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还有，海丽娜，对吗？”

海丽娜的名字如同一颗弹丸般穿过了卡洛斯的脑海。

“你还有机会，击溃以前黑暗，保护她，拯救她。”死灵把手放在卡洛斯的面前，“加入我。”

卡洛斯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死灵干枯虚无的手。

一瞬间，卡洛斯感觉到两个魂灵被粗暴的重新塞进了自己的躯体，身边的温暖散去，寒冷潮湿的空气又一次冲进久久没有舒张的肺部。

吸，呼，吸……

卡洛斯睁开眼，月亮仍高挂在湛蓝的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