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

谭也像是发泄着怒气，脚下踹着的力气也愈来愈大。

而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老宅一楼正在喝茶的谭奶奶仰头看着天花板，然后拄着拐杖向二楼谭玉烟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便看到她心爱的孙子像是下了杀心似的用力的踹着蜷缩在地上的谭玉烟。

她吓得扔下拐杖上前搂住谭也的腰想要把他拉扯开，谭也正处于成长期，比小时候更有力气，谭奶奶险些被甩开。

“造孽啊，造孽。”谭奶奶弯着腰用力手捶着两边的膝盖，年迈的她像是单薄的纸片人，刚刚被谭也这么一推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谭也似乎也回过神来了，瞧着地上已经被打的像半死不活的谭玉烟，毫无歉意的笑着，满意的眼神看着谭玉烟白色衣服上印满灰色的脚印，施施然走出去，也懒得给旁边被吓到的谭奶奶一个眼神。

妈的，一想到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婆就烦。

谭也是这么想的，即便被谭奶奶从小宠到大，心里还是对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心生厌恶，小时候听她唠叨还会回几句，现在压根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考大学当官养她。

脸可真大。

那些谭奶奶挂在嘴边嘱咐着谭也的话，也变成了谭也看她不爽的一根刺。

而屋内的谭奶奶颤颤巍巍的用拐杖支撑起身子，丝毫不带怜惜的看着谭玉烟，拐杖戳着地面，带起灰尘，注视着她的眼神浑浊却带着嫌弃，好像地上躺着的不是她的亲孙女而是一个苟延残喘的狗一样。

“你到底怎么惹着小也了，都让你让着他了。”不分青红皂白，过的溺爱是这个家的标配，听着谭奶奶的话，谭玉烟都懒得反驳了。

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似的，她用手撑着站起来，被踹的地方疼的好像骨头断裂了一样，低头看着已经脏了的白色衣服，也不管谭奶奶还在便脱掉了上衣。

少女的纤细的身体上布满青紫，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明显，昏黄的灯光笼罩着那具青涩的肉体，像是蒙上了一层病态的美。

“不知廉耻。”谭奶奶被气的整张脸颤抖起来，她转身走出去，原本就不坚固的木门被甩着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衣服被随意搭在椅背上。

谭玉烟伸手撑在桌面，顺滑的黑发垂在肩膀上，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余下的头发披散在背后。

妈的。

好想哭。

她忍不住用一只手捂着脸，眼眶酸涩，想憋住汹涌而出的湿润，却怎么也憋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从指缝中宣泄而出，像是遏制不住一般，她连忙抬起脸，两只手在眼前扇着。

别哭别哭别哭。

千万不能哭。

她心里不断的默念着这句话，贝齿紧咬着嘴唇，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丝却还不松口。

不想哭。

窗户上的玻璃映着她的身影，只穿着牛仔裤和上身的内衣，单薄的肩头抖动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努力在忍耐着。

明明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啊。

有些事明明可以接受，也明明可以想得通，可是真的好难过。

真的。

真的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