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想着自己给白小姐安排的结局竟然这么惨烈,不禁的感叹自己的过分偏爱,此刻,她也仿佛能理解白小姐对自己的不满。
“以后不许缠着我,听到了吗?哎,我跟你说话呢,你为何发呆?莫非刚才所说的皆是笑话?”欧阳皓侗正在兴奋的和宋盈说着自己的计划,可是转过头却看见宋盈在发呆,欧阳皓侗便以为宋盈还是在开玩笑。
宋盈回过神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方才并无半句笑言,只不过思及一些往事出神罢了,你方才说什么?”
欧阳皓侗又讲刚才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既然你也不想成亲,那我们日后便分房睡,你也无需尽这个孝道和夫妻之实,以后寻个由头便可和离,还有,日后你也不许缠着我,你父亲派来的人我会帮你解决掉。”
宋盈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随后竖起大拇指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不过,我还有一事望你知晓。”
欧阳皓侗眉毛扭在一起,心里生怕她又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他语气生硬的说道:“何事?不要越了本分就好。”
宋盈摆摆手:“你放心就好了,我还不至于贪恋自己儿子的身体。”
“什么?”欧阳皓侗有些惊讶,平日里有着闺中浮莲之称的白欢欢,今日竟然说出如此虎狼之词。
宋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啊,是你不是比我小几个月嘛,我一般都是把这样的小朋友当儿子看待的,也不是为了让你放心嘛。”
欧阳皓侗仿佛想到什么一样,眼睛突然明亮,眉毛上调语气质疑的说道:“你不说我还并未在意,本以为只是单纯贪恋我的身子,还未曾想到,你竟然想做我的母亲?”
宋盈突然面色一僵,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真的是脑回路清奇啊。
宋盈摇摇头也不顾那么多了,她走过去将欧阳皓侗拉到床边坐下,期间欧阳皓侗的眼神仿佛可以将宋盈杀掉千万次。
“你这又是为何?”欧阳皓侗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腿上好生霸气。
宋盈扯开一抹伪装的笑容说道:“请你允许我寻找真心之人。”欧阳皓侗面色略有缓和:“这当然可以了,寻找真心之人有何不可,我……哎,且慢。”原本听到欧阳皓侗同意她在这期间寻找真心之人的宋盈,脸上已经挂上了一抹得意自然的笑,可当听到欧阳皓侗的这句且慢,笑容顺势垮掉无法拯救。
宋盈双手环胸:“怎么?你还想反悔不成?”
欧阳皓侗仿佛突然明白了一样,他站了起来语气坚定的说:“在和我成婚这期间你如何去寻找真心之人,如若有过分之举,且不是,且不是坏了我家的名声。”
宋盈给了欧阳皓侗一个放心眼神,随后将欧阳皓侗再次按在床上坐着,随后靠在床边双手环胸的说道:“你且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我也自会懂得克制,并不会坏了你家的名声,你且放心如何?”
欧阳皓侗半信半疑的看着宋盈,半晌后缓缓开口道:“此话当真?”宋盈点点头:“当真,若有半句虚言且夫替受雷。”
欧阳皓侗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随后欧阳皓侗起身来,而宋盈恰巧就在他的左边,两人不过是两拳之隔,欧阳皓侗转过头看见宋盈,那一刻红烛相映在她的脸上,有一刻,他的心脏漏了一拍。
不过转瞬即逝,很快,想见芩儿的欣喜掩埋了这一瞬间的惊艳。
而一旁的宋盈正在洋洋得意自己的儿子傻,没有听懂她的“夫替受累”,所以并未看到他的异常。
他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在原地头也不回的对宋盈说道:“今夜我便不在屋里睡了,你且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大喊大叫。”宋盈坐在床上甩了甩受:“你且去吧,我定是不会吵闹的。”
听到宋盈的话后欧阳皓侗放心的大步向门口走去。
“哦,对了…”宋盈手里拿着脱下来的鞋子说道。
欧阳皓侗的脚步一顿,眉头一皱以为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语气略带烦躁的说:“何事?”
宋盈也没有理会他的这份烦躁,一边拖着鞋子一边说道:“江芩儿快回来了,你记得准备好迎接她哦。”
如果宋盈没有记错的话,江芩儿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反派男配,这个男配可谓是个大佬,前期把江芩儿拿捏的很把握。
欧阳皓侗一愣,她是如何知道的?或许是家里下人闲聊时被她听去了,倒也无妨,欧阳皓侗继续大步向前走:“我自是知道的。”
后来,一阵关门声和脚步声结束了这场新婚之夜。
夜晚,也许是因为初来此地,宋盈根本睡不着,她在脑海里回想着小说的情节,自己的儿子虽然对女主钟爱有佳,可是对其他女人真的是情商低下,哎,傻儿子啊。
想着想着,宋盈渐渐坠入梦乡。
次日,一大清早宋盈的房门就被下人敲醒了:“少夫人,起床了,该去给夫人敬茶了。”宋盈不满的扯了扯被子,她恨不得将被子作于棉花塞进耳朵里,可是外面的人依旧不依不饶的敲门:“少夫人,您可不能让奴婢们不好做事啊。”
宋盈将被子猛地踹开,她头发乱成一团,她本想脱口而出别烦,可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宋盈了,她便只能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压制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先退下,我自己换衣服就行。”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原本提着的脑袋算是安全的在自己的身上待着了,她们也不敢不顺从这位大小姐的命令,毕竟,这位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既然她说自己更衣,那便随她去了好了,她们还生怕这个大小姐一个不满意将自己送上断头台呢。
外面的人想着应了一声:“好的少夫人,有事情就叫奴婢,奴婢就在外面侯着。”嘴上这么说,行动却很诚实,外面一个稍微年长的女人对其他年轻的女孩做了一个手势,嘴巴也暗暗的比划道: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很快,一群人就消失在了少夫人的门口。
里面的宋盈直直的坐了起来,可是仿佛突然感受到了床的召唤,她又再次躺了下去,可是不一会她便又直起身来,像一个写不出小说的作者般抓挠着头发。
她此刻是如此的后悔自己为何要如此“虐待”路人甲,如果没有她的偏爱,是不是此刻自己就可以在房间里吃吃睡睡,像头猪一样。
很快,宋盈就将自己愚蠢的想法改变了,自己怎么会是猪呢,自己可是小仙女。
就这样,宋盈一边嘴里念叨着:“我可是小仙女,我可是小仙女,小仙女是不会认输的。”一边下床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宋盈看着木施(放衣服的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衣服不禁感叹道:“这帮人穿的是衣服吗?这是麻袋吧!还是加厚的那种,她们是真的很怕人活着走出这个大门啊!”
嘴上嫌弃着,身体上却很勤快,好在宋盈以前为了小说素材有去了解过汉服,否则现在的宋盈就要重复名场面肚兜外穿了。
一层一层,宋盈终于将这厚重的衣服穿好了,她缓缓来到镜子边,因为不适应中间有几步还险些跌倒,不过看到镜子中如此美丽的自己,她的一切不适应都被遗忘了。
宋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吼!不愧是我,真的是美的无可救药呢。”随后她笨拙的转了一圈,再次来到镜子前的她依旧观摩着自己的美貌,她弯下腰将自己的脸靠近镜子前,她用白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真好啊,这皮肤可真好啊,哎!不对!”
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她突然直起身来,原本那只抚摸脸颊的手也停止了,她恍然大悟的说道:“不对,这不是我的脸,这是白欢欢的脸,不过没关系,都是我写出来的,就都是我的。”随即又来到镜子前观摩自己。
“少夫人,您还没好吗?”外面传来了一个年长的声音,宋盈听出来了,是今早叫她起床的那个人。
她直起身摆了摆袖子,一边提着衣服转身一边对外面喊到:“知道了,马上就到。”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宋盈应了她,额头的冷汗终于落了下来,她至今都无法忘记白小姐追求自己家少爷的时候,那个疯狂的不可救药啊,她现在想想都害怕。
里面的宋盈一边走一边小声念叨:“真是的,催什么催嘛,简直跟我妈催我吃饭一样。”
终于,宋盈拖着笨重的衣服来到了门口,她推开了门,门外等候的张妈也是身体颤抖了一下。
宋盈看到张妈如此害怕的样子有点不解,她是把路人甲写的很坏,不过不也是嫁过来以后吗,为什么现在就这么让人害怕呢?
张妈见宋盈不解的看着自己,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招惹了这位大小姐,她赶忙给宋盈让出了一条路,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少夫人请这边走。”
宋盈也正在一心想着为什么会让人这么害怕,并没有在意张妈的话,只是直直的向前走,也恰巧,只有这一条路通往大堂。
宋盈一边思考一边静静的跟在张妈身后。
张妈见宋盈不说话心里直直发颤,用她们那边的俗话来说:“看她那样怕是没憋好屁啊!”
这不是,张妈心里刚刚默念完,宋盈那边就有了动静,宋盈因为突然想到了为什么现在的她就如此让人害怕了,她便激动的拍了拍手大叫:“啊!”
因为当初的她应广大网友要求,她单独给白欢欢和欧阳皓侗写了一个番外,番外里白欢欢为了追求欧阳皓侗,同时也为了让他那恶毒的爹放弃将她送给别人,她每日都蛮横无理打骂下人,导致的下人们都很惧怕她。
一旁的张妈听到宋盈的声音便以为她生气了,她慌忙的跪了下来:“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少夫人不要怪罪奴婢。”
宋盈慌忙想要将张妈扶起来,可是张妈看见宋盈伸手过来,她便以为宋盈要打她,她惊慌的躲开,一边躲还一边喊:“少夫人饶命啊,少夫人饶命啊。”
一旁的宋盈手足无措的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且醇厚的声音:“放肆!”宋盈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她回过头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女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保养的很好,眉宇间可以依稀看到几分英气。
宋盈笑了笑,原来这就是自己笔下的将军,宋盈当初为了扩大男主的势力,居然将男主的母亲写成了除了花木兰以外的唯一一个女将军,如今亲眼看到了,甚至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摸到,宋盈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虞夫人见宋盈不怕反而笑,她更加生气了,就在她正准备发怒的时候,宋盈突然来到她面前甜甜的笑了笑,随后摸了一下她的脸,虞夫人有些错鄂。
不过她一旁的荣婆子倒是比她先反应过来,她用手指着宋盈说道:“你可真是放肆,成何体统!”原本发愣的虞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她瞬间面色严肃的说:“好啊你个白欢欢,才嫁过来第一天就如此放肆,居然还敢打人!我真的不知道老爷是怎么同意你嫁过来的?”
宋盈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她的心里微微刺痛,这是属于原主的感情,突然她脑海中涌起了一股回忆。
三年前,一座不知名的小山里,两个奄奄一息的人躺在一个破屋子的外面,两人的衣服全部都已经烂掉了,两个人已经都看不清原本的面目了。
此刻从外面采完草药回来的白欢欢看到了这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她慌忙的跑过去,她呼喊着两个人,两个人根本已经毫无反应了,她有些着急。
她慌忙的喊着娘亲
后面的人听到白欢欢在呼喊,她也顾不上满竹篓的草药,她扔下草药就向女儿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呼喊:“欢欢,娘亲在这,不要怕啊。”尽管途中被树枝拌倒,她也依旧不顾疼痛的爬起向女儿跑去。
那一刻,这是一个母亲的力量。
“娘亲快来,这有两个人快要死了!”白欢欢一边哭,一边呼喊着自己的母亲。
“娘亲来了,娘亲来了,不要怕,欢欢不要怕。”杨秀芝步履艰难的走到白欢欢的面前,她一把将白欢欢抱住。
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的说道:“怎么了欢欢,怎么了,不怕啊,娘亲在呢。”
白欢欢躲在杨秀芝的怀里哭泣的说:“那里有两个人快要死了。”说着用还略显稚嫩的手指向那两个人。
杨秀芝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两个人,她将白欢欢的头按在怀里,让她的双眼贴在自己的胸前,而她则两二人的头发拨开查看伤口的严重程度,又对两个人进行的把脉,脉搏有点微弱,她的眉头一皱,轻轻的将怀里的白欢欢推开。
她眼神坚定的看着白欢欢问道:“你答应过娘亲会勇敢对吗?”白欢欢抹了抹眼泪,坚定的点了点头。
杨秀芝激动的捏着白欢欢的双肩:“好孩子,你去将娘亲丢在那边槐树底下的草药捡回来好吗?”
白欢欢点了点头,随后从地上起来向那棵槐树走去。
杨秀芝看到白欢欢已经走远,她便起身将他们二人费力的抬进了屋子里,她将她们二人的衣服剥离,看到了数不尽的伤口,她温柔的说了一句:“忍着疼点疼。”
随后为他们处理了伤口。
突然,杨秀芝在她们的身上发现了一个东西,是一个令牌,杨秀芝看到令牌眉头紧皱,她将令牌藏了起来。
“娘亲!我回来了!”白欢欢在门外呼喊,门是紧闭着的,娘亲说过,如果门是紧紧关着的,她是绝对不可以随意进去的。
杨秀芝将令牌慌忙的塞进一堆衣服中,随后她坐在椅子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温柔的说道:“进来吧欢欢。”
白欢欢走了进来,后背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满满的都是草药,她将草药放在地上随后来到杨秀芝身旁,看了眼床上的两个人,眼神担忧的问道:“他们怎么样了娘亲?”
“没什么事了。”杨秀芝宠溺的说道。
白欢欢看着床上的两个人,满眼都是心疼,她转过头看着杨秀芝,那会,她的眸子还是很清澈的,她语气气愤的说:“娘亲,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非要如此将人赶尽杀绝啊?”说着眼眶突然红润。
杨秀芝将白欢欢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慰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他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有权有势,整个世界都会是他们的,我们无能为力,只能自我壮大,自我保护。”
白欢欢在杨秀芝的怀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时候,她心里便暗暗的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有所作为,她要带娘亲住大大的宫廷院,一定要让娘亲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其实,那两个人便是欧阳老爷和虞夫人,当时的战争失败,她们二人是当时战争唯一幸存下来的。
可是,二人的伤势也很重,如果当时没有遇到杨秀芝母女二人,恐怕就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虽然当时虞夫人所受刀剑之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却伤到了眼睛,那一段时间,她看不到光。
为了让虞夫人不难过,那段时间的白欢欢每日都会给她唱歌说书,那一段时间的虞夫人简直和白欢欢情同母女。
不久后,当虞夫人他们准备回京的时候,白欢欢还万分舍不得,硬是拉着虞夫人多住了一天,还给虞夫人刻了一颗小槐树,说:如果有一天你想我了,你就摸一摸这个木雕,就好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就好像我在你身边一样。”宋盈喃喃自语道。
虞夫人听后也是瞳孔一紧,为什么这句话听着如此熟悉呢?仿佛在哪里听过。
不待虞夫人仔细回想,就听到一旁的荣婆子话中带刺的说道:“夫人您看啊,这丫头如此不尊敬您,你是不是该罚她去祠堂跪上几个时辰?”
虞夫人也是眉头皱了起来,她转过头看着荣婆子语气不满的说:“我看你倒是挺有当家的气势,要不,这主家的活就给你了?”
荣婆子赶忙跪下解释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虞夫人严声厉色道:“不敢以后我们家事你就休要指手画脚!”
荣婆子连忙磕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
宋盈用手中的帕子遮着嘴笑了笑了,并不是因为这里的礼仪如此,而是怕她笑得太豪放让别人看到她的喉咙。
虞夫人见宋盈捂着帕子笑,随即向宋盈投来了一个刀子般的眼神。
宋盈连忙将帕子放下,随后温婉且做作的跪下然后声情并茂的说:“儿媳知道错了,儿媳愿去祠堂跪上一个时辰赎罪,还烦请婆婆许了。”
一旁的丫头婆子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她们刚刚是串稿了吗?她们听到了什么?一个大小姐,一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居然自己主动要求去跪祠堂,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仅心里这么想,她们还有人真的特意看了看太阳从哪边出来的。
宋盈笑了笑,心中暗道:太沙雕了!
虞夫人也是有些许的震惊,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嘛,她轻轻挥了挥袖子说道:“那就且罚你去祠堂跪一个时辰吧。”
宋盈立马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语气鉴定的说:“儿媳领罪。”
随后向祠堂走去。
看着宋盈的背影,众人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宋盈的背影很轻快,仿佛有一种解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