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上难以跨越的鸿沟使阮静娴的感慨都不自觉带上了些许高高在上。
她两辈子都生在富贵之家,锦衣华服美食从来没有在这种社会地位上得到任何的歧视。
说感慨,倒不如说是怜悯。
就在这回廊回首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狭隘与偏见。
自以为是的以己度人也是一种恶。
还是要走过看过,体会过,才能民众理解真正的难过。
这段时间皇城很热闹,世家大族的读书人们聚集在一起,从以往的诗词歌赋谈到了曾经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一个人。
被‘流放’到郎府做藩王的七王爷,关于他最近的一些荒唐举动,大家都在看热闹。
“诶,听说了吗?最近那位大智者又在自己的地盘搞出了事情,竟然允许女子提出合离!”
“当真如此?”
“当然啦,听说那位被气的不行呐!”
“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我可能还得被气死,违背祖训可没什么好下场。”
…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那位大智者在给所有16岁以下的孩子普及什么四书五经呢。”
“笑话,那些个泥腿子能看得懂什么呀?还不如回田里乖乖种地。”
这里律法中女子不能提出离婚,普通人家的孩子永远也不可能接触读书这种高大上的事情。
一来是没钱,二来是教育管控很严。
那些个世家大族们恨不得这群泥腿子,永永远远是泥腿子,永永远远给他们种地。
甚至在那位眼里,民众蠢笨一点反而更好。
难道他们不知道民智开化的重要性呢?他们知道,可是为了他们一小撮人的利益,他们选择了忽视。
他们高高在上的,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他们看不起的人的劳动成果。
然后坐在窗明几净的茶室,酒楼,妓院高谈论阔,贬低着这些真正养活他们的人。
“如果不是这幅残破的身体,我可能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望着正干的热火朝天的田间地头,第五符安心情复杂又悲哀。
这个王朝建立了快两百年,已经吃饱喝足的胜利者们早已忘记了当初的目的,
他们艰难地创造胜利,然后奢靡地享受胜利,接着在胜利中腐烂。
恍惚间,他好像已经看到时代的末日。
“不,怎么会呢,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相较于第五符安的悲观,阮静娴就好多了:“你可是被隐士称为大智者的人啊。”
自从两人和好之后,曾经的目标又成为了两人首要的任务。
秉持着两头都要抓紧的理念,两人不仅在发展当地,也在关注着皇城。
对那边的舆论动向了解得一清二楚,那群被父辈的话语洗脑的年轻人根本意识不到这些事情的严重性。
在他们眼里,七皇子这就是在做无用功,被贬到贫瘠之地,所以失心疯了。
在这场舆论监控中,阮静娴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就是大智者这个称号。
第五符安在听到这个称号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尴尬,一副不愿意多去回想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阮静娴越是好奇。
于是动不动就拉着他问。
可一向对她知无不言的第五符安这次确实咬紧了牙关,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怎么着的,愣是没有泄露一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