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

吕布虽沉默寡言却也雷厉风行，吃完饭没多久，他便叫家丁来将我的行李运走。

我正要上马车，曜远远的叫住我“小骗子！”我停住脚步，看他从远处风风火火的跑来“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走路呀？”我忍不住笑着问他。“要不是为了寻你，小爷会破坏自己风姿绰约的形象吗？”看来这家伙不但不会好好走路，连好好说话都不会。我无奈的问他“吕将军呢？”“你叫他吕布就好了！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将军”曜对我摆摆手道“他呀，非要给那把破匕首找一个合适的盒子，城中有名的木工他找了个遍。”

想必是为了讨故交欢心。我还未来得及再问，曜抓着我的手腕就往前走。“机智的我想了想，你也是女孩子，让你来挑肯定更好，所以赶来找你。”我惊讶的拉住他“吕布将……啊不，吕布大哥的故交居然是个女子？”曜回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也是，你刚来长安，不知道战神吕布虽威震四方，柔情却只给舞姬貂蝉一人。”曜拉着我跑了起来“快点快点，不然赶不上今夜灯会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一边跟着曜跑，一边思索。早在诗人提到貂蝉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心生好奇，何况总是有人将我与她对比。这几个月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有人说她妖媚冷艳，是绝世美色。有人斥她举止轻浮，不过是个靠着勾引男人过活的舞女罢了。没想到吕布将军居然如此看重她。今夜就能见到这个神秘的人了，我的好奇心让我恨不得可以直接让时间快进到曜口中的灯会。

“到了！快进去快进去！”还没回过神来，曜就将我推进了一家店中。周围算不上繁华，但也绝不偏僻，店内设施优雅而古朴，有一种低调的华贵之气。“哇！！”看到店内琳琅满目的衣裙和胭脂首饰，我控制不住的扑过去。这个好看，这个也好看！！这个衣服太美啦！这个布料好想摸啊！

等我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看到曜在和店主说着什么，我走过去问他“不是要我帮忙挑盒子吗？吕布大哥人呢？”曜对着我翻了个白眼，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忘了呢。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女孩子喜欢漂亮的物件，在我这里流连忘返实乃常事。”店主出声帮我解围，随即上下打量了打量我，转头对曜说“有这位姑娘可以穿的，稍等。”便掀帘走进了店的更里面。

“喂，他在说什么啊？”曜在柜台上专注的看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没有搭理我。我气呼呼的正欲上前质问，店主却用木盘端着一件叠放整齐的衣服走了出来。

“姑娘快去后屋试试吧。”他不由分说的把木盘给我，将我引进后屋。我不明所以，但还是换好了衣服。掌柜在门口等我，又将我引进店内，站在镜前。看着从柜台抬眼看我的曜说“公子好眼光。”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我，还是衣服。镜中少女明眸皓齿，白净的脸带着一些婴儿肥，杏眼灵动，鼻尖微翘，嘴唇小巧而有肉感，有一种嘟嘴撒娇的错觉。身着这对姐弟标志性的银紫色裙子，裙摆飘逸却不累赘，袖口绣着暗紫色云纹，腰盈盈一握，被扣子扣起的腰带修饰着更显曲线。

“还有这个。”曜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望向镜中之人。他递给我白色的一团。“这是什么？”我展开发现是冰袖。往胳膊上套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手腕之前挣扎的时候居然留下了淤青，难道是他发现了……我怔怔的抬头看着曜。

“穿着一条脏裙子怎么去参加灯会啊，和你走在一起我都怕别人以为小爷我虐待你了。”曜突然加大了音量“你那些裙子太繁琐，怎么跟着我练剑啊？”这就当师父送给你的见面礼吧！我垂下头抑制不住的笑了。掌柜的从里屋拿出我的面纱，我正要伸手，曜大大咧咧的一把抢过。“还戴着这个干什么，有我保护你。”

我觉得心跳好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我甚至怕在只有我们的店里被他听到。保护这个词让我眼眶一酸。妈妈的离开让我觉得自己像失去了倚仗的浮萍，漂泊到了这个繁华的城市更让我觉得空旷。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我。我握紧了手，颤抖着声音问他“若是你不在的时候呢？”

在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少年靠近了我，拿出什么抓起了我的手腕。触感冰凉。是镯子。“喏，这是我东方家的专属，谁要是欺负你你就给他看，若我不在，你遇到困难，就带着镯子去找我姐姐，她会帮你。”我努力转动眼珠，将眼泪憋了回去。今日竟然如此反常，在这个少年面前我好像变得格外脆弱。我举起手腕，看到翠色的镯子上居然挂着一个圆圆的装饰物，我努力让我的声音变得轻快“这是什么呀！”“你戴着就行，哪来那么多问题。”曜将我的问题堵了回去。

“公子，这可是……”掌柜的似乎想要阻止他。“无碍。”曜摆摆手，看向掌柜的眼神是陌生的气势。那眼神一闪而过，随即他转头看着我，又是吊儿郎当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眸，让我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快走吧小骗子，吕布还在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