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将人抱进营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人刚挨着床板,便立刻醒转过来,幽幽的瞧着他。
营帐内,昏暗的烛光——衬的她眼眸更加明亮,又沾染上了醉意,红着眼尾,秋水剪瞳,欲语还说,我见犹怜。
周生辰喉咙微动,此时此情,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周生辰,你个大……骗子……”楚乔眼神幽怨,醉意还未散去,说话仍是有些舌头打结。
方才离得远,她声音又小,周生辰故而没能听见,只好低头凑近了几分,“阿宴,再说什么?”
“我说,周生辰是大~骗~子~”最后几个字还特意拉长了声调,显出几分少女的娇俏。
“我哪里骗你了?”眼前人醉的迷迷糊糊,他心底反而有些高兴,大抵也只有醉了才会同幼时一般,胡搅蛮缠的叫他周生辰。
如今想来,那已是七八年前的旧事。
“你说带我看月亮的呀!”她扯着他衣袖猛的将人往下一拽,委屈巴巴的瞧他,声音满是控诉,“你虽然也生的好看,可也不是月亮啊!”
周生辰一时不察,被人扯的弯下了身子,两人挨得又近了些,近的能看见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那阿宴说,我是什么?”周生辰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有心捉弄。
“嗯,月亮遥不可及,也太孤单了,不适合你。”楚乔歪着脑袋,认真想着,忽而笑道:“你是莲花,周生辰你是莲花啊。”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人将他比作莲花,听着倒是新奇。他挑眉,捏了捏小丫头的脸,奇道:“为什么是莲花?”
“我以前学过一首诗,说的就是莲花。”小丫头说起话来迷迷糊糊,回起话来倒是毫不含糊,“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楚乔突然出手,捧住了周生辰的脸,认真道:“周生辰,你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说着,好似还怕面前这人不放在心上一般,又揉了揉他的脸,重复道:“你是莲花啊,周生辰。”
周生辰握住她手腕,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他沉吟半晌,问道:“我若是莲花,那我们阿宴又是什么?”
“红花当配绿叶。你既然是莲花,那我便做荷叶吧,嗯……要长得高大一些,才好……”
“为什么?”
楚乔思维跳脱,他已是有些跟不上了。
“傻子,因为只有荷叶高大,才能为荷叶遮挡太阳,在暴雨阵阵的时候将它护在身下呀。”
周生辰失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要护着他,还敢喊他傻子。
他屈起一根手指,弹在她脑门上,在小姑娘嘤嘤抱怨声中,他柔声道:“我不需要你护着,你只需要护好自己。”
“不,你需要的!周生辰,你要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呀。我小时候都是你护着我,我现在……长大了,能护着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