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灾一事,皇帝很快下诏让慕容云飞前去治理,并且开了粮仓。
开始给受灾的各地平民开仓放粮,百姓倒是很快平定下来,并未引起灾民暴乱。
原本出逃的百姓也返回重建,损坏不太严重的江南,也正在重新修建之中。
局势暂时平定,皇帝先是下旨命令慕容沣返回江南镇守,以应对那边的时局。
四天之内,皇帝已经连续招见枫墨将军进宫三次,传他去御书房单独议事。
两日前,我听闻慕容云飞前去江南忧心如焚,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妙了。
车外的马蹄声娓娓而来,像是预备好了节拍,听不到丝毫的破绽。
“还有多远?”我问道。
“小姐,您别急。奴婢听说云飞少爷还在南疆,明早才启程继续前往江南,我们能赶得上。”
“如此最好....”我口中虽是平静,心里却仍然焦急。
褐色马车移动着,一寸,一寸。车铃随着飘渺的风声传来,我伴随车铃声在马车里小憩。
三个时辰后,雪莲将我唤醒:“小姐,到了。”
我微微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被雪莲扶下马车,抬眸望向一家客栈不仅疑惑:“兰雪客栈?”
雪莲点头:“是的小姐,奴婢还是向云飞少爷身边的侍卫打听到的,是这里没错。”
“那我们进去吧!”
宁静的夏夜月朗风清,总是给人一种清逸娴静的感觉。
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月色柔和而透明,轻盈而飘逸。
客栈院中绿树葱葱,潺潺河水从门前及院旁流过,几个青花瓷的小茶壶零零散散的摆在大榆木桌上。
正打量着四周,突然身后一黑衣人挥刀向我身后砍来。
“小心!”只听得这一句随之转过头去,慕容云飞举起刀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挡了回去。
而后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刀砍过去一个。
黑衣人倒是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到了慕容云飞身后,稳稳落地。
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慕容云飞的小腿刺去。
慕容云飞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了黑衣人的刀,刀锋忽地转向黑衣人脖颈挥去。
黑衣人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慕容云飞又快又狠的刀,并不断向后迈步。
慕容云飞察觉黑衣人内功深厚,持刀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厮杀再次开始,黑暗中只见长刃挥动,射出夺目的凶光。
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闪,都有血珠喷洒。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下飞溅。
无尽的黑暗笼罩天地间,为黑衣人提供了逃跑的机会,黑衣人见此其不妙,飞奔而去。
“琉璃,你怎么样,可有受伤?”慕容云飞管不得黑衣人逃跑,先关切我有没有受伤。
“无妨,你受伤了。”我看到慕容云飞肩上被黑衣人方才划过的伤口,血流不止。
“小姐,快进客栈吧!外面不宜久留。”雪莲叮嘱道。
客栈房内,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只有粉刷的墙壁,地下铺着泥砖,一尘不染。
我看着慕容云飞身上的伤口,忧心如焚:“疼吗?”
慕容云飞看着我关心他的样子,眉眼中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不算什么。”
“我这里有府里带来了药,不会留疤的,我这就给你上药。”
我从包袱里拿出药膏,轻轻拽过慕容云飞的衣角,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早点上药也会早点好,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妙了。你怎么那么傻,明明那么危险还要保护我。”
“琉璃你是女孩子,身上自然不能留疤。我擦伤点皮不算什么。”慕容云飞轻轻抚过我的手。
“明天,我想和你一起去江南,你一个人启程我真的不放心。”我将药涂抹在慕容云飞的肩上,柔声细语。
“不行,太危险了。患有异病的灾民也越来越多,若是你染上异病可怎么办?”
“我不怕,正因如此我更应该与你前去了,危难之时我们共患难。”我坚定道。
慕容云飞将我搂在怀里,轻笑道:“你这倔强的性子,就是改不了。”
“这是自然。”
江南水灾乃天灾人祸,灾民有些被淹没过于严重,奄奄一息。
有些患上异病死于没有银两治疗,平民人家看不起大夫,就连诊金都付不起更别说是名贵的药材。
皇帝派给慕容云飞的士兵搭了些草棚,供治疗异病和发放灾粮。看着死于异病的灾民渐渐增多,慕容云飞不免有些沮丧,看来此次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异病来势凶猛,镇上的医馆都已经打烊。大夫一怕治不好,二怕自己也被染上异病,都纷纷逃走。
如今只能减少患染异病灾民的数量,虽然平民百姓用不起名贵药材,不过找些草药来免费为他们稳住病情,也是绰绰有余。
“这样敷草药可以吗?”慕容云飞问道。
“可以,敷好后。就让官兵拿给受灾的百姓。”我微微点头。
“我是照着你的手法来的,也不知道如何。”说着,慕容云飞将一碗草药端给进来的官兵。
“治病救人是关键,医者仁心。”
午时过后,患异病的灾民病情渐渐好转,异病也不在蔓延。忙活了一个上午,终于可以休息了。
慕容云飞躺在草棚里的木椅上小憩,我从井里打了水细细的擦洗手臂,将布满污垢的脸颊洗净后,又拿出一张席子来给慕容云飞盖好。
“京都公主,有一户人家扬言要你去他们府上看诊。”
“什么人家啊?”我不解道。
“就住在东南一角,那边住的都是有权势的人家。听闻你稳住了灾民的病情,执意要你去看诊。”官兵说道。
我浅浅一笑,出来这么多天没有银子傍身是不行的,还是得想办法弄点银子,毕竟有了银子才好办事。
东南边的一角,都是有权势的人家。
想要弄些银两自然是要为那些达官贵人治好疑难杂症,虽然医术不是很精通,不过眼下江南能够看病医治的,也只有自己了。
当我走到恢弘大气的府邸跟前时,就看到了大门一旁的墙边贴着重金寻医的帖子。
我轻轻叩开大门,管家疑惑问道:“姑娘,你找谁?”
“你好,我是前来贵府为你家夫人治病的大夫。”管家疑惑的目光中,我直截了当说道。
管家将我迎进正堂:“姑娘稍等片刻,我去请老爷过来。”
我微笑应下,耐心等待。半晌,一个年过不惑的男子和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急匆走来,站在我面前。
男子没有开口,少女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这位姑娘,你真的可以治好我母亲吗?”
“这...姑娘你先别急。我要先去看过夫人之后才能诊断。”
“父亲,我先带这位姑娘去看母亲,母亲已经昏迷不醒三天了,我真的很着急。”少女转过身对她父亲道。
男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可置信言道:“姑娘,你真的精通医术吗?”
男子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也不过是刚过及笄之年。
看样子根本不像是精通医术的,这怎能叫人放心的下呢?
“我医术虽不算精通,但还算不错。”我淡然道。
“可以先让我去看看夫人吗?如果我治不了自然也不会说能治好,老爷和姑娘也不希望夫人一直病着吧!”
“姑娘请随我这边来。”少女拉起我的手向前走。
少女将我带到了她母亲的床前,我搭上夫人的脉搏。脸上浮现出一诧异的神色。
随后轻轻翻了夫人的眼皮观察瞳孔,手指轻轻向下移动。病人的小腹上轻轻一按,心里确认病情。
“姑娘,为我备上几根银针。”我转过身对着少女道。
“我娘她,究竟怎么了?姑娘我求你了,一定要治好我娘让她再次醒过来。”
少女一直注意我脸上的神情,她断定母亲一定有救。因为没有看到大夫那种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丝希望。
“姑娘,我会尽力的,我需要银针确认。”
“来人,取银针来。”少女吩咐守在床前的几个丫鬟。
丫鬟取来银针,我将银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下,又让丫鬟拿来烈酒。将银针上沾上烈酒然后对着病人的手腕轻轻扎了一下。
当暗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我心里已经确认病人究竟怎么了。
“我应该能治好你母亲的病。”我的声音轻微,带着一丝肯定。
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父亲,太好了。她能治好母亲,真的太好了!”
“准备纸笔,我来为你母亲开药。先把药抓齐就可以开始了,不出意外的话病人今天应该能醒过来。”
在洁白的宣纸上,我提笔写下了十几种药材。
让丫鬟去抓药,吩咐几个人去烧水。一会儿进行药浴,银针放在开水里煮一遍消散毒。
“老爷,姑娘。想必夫人也染上了外面传言的异病,只是夫人与平民百姓体质不同,感染的较为严重,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释出她体内的毒素。”
“姑娘,真的很严重吗?”
我点头应声:“嗯。”
一切准备好后,我让少女和老爷先退到放门外等着,热水将药材的药性都煮了出来,浓郁的药味蔓延在整个屋子里散开。
待沸水渐渐凉到人体适应温度后,丫鬟们为夫人解下衣衫。将病人放进木浴桶中,蒸汽将病人的脸色蒸得通红。
病人的脸色变化,当看到从煞白变得通红之时,很快隐藏在血液里黑乎乎的毒素越来越清晰。
将银针扎在夫人的穴位上,毒被逼到了手臂上,银针划破肌肤那些毒素被药液刺激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落进了瓷碗中。
毒素出来得差不多,将药膏涂抹在病人的伤口上,草药搅和进药材煎出来的药让病人服下,残留在身体里的余毒很快被药浴刺激出来。
瓷碗中的毒液让几个丫鬟倒了出去,在病人的浴桶中添些温水让病人再泡半个时辰。方才用银针划破的伤口迅速包扎。
半个时辰后,夫人被丫鬟扶了出来整理好衣衫,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休息。
忙完这一切,我早已是满头大汗。疲惫地推开了门,在门外焦急不安的少女和老爷迎了上来,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毒素已经被清除掉了,我方才剪了一副药给夫人喝下,半个时辰后就能醒来。”我虚弱道。
“真的吗?我娘很快就能醒来吗?”少女不敢相信地问道。
“姑娘,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我严肃道,治病救人不可有一丝的大意。
半个时辰过后,夫人慢慢苏醒了过来。老爷和少女询问病人的身体情况,确定她是真的好了以后,少女高兴地起身跳了起来。
等到他们三人情绪平复,我轻笑着道:“既然夫人的身体已经痊愈了,那就麻烦老爷将赏金给我吧。” 三百两银子,算是一笔巨款了。
“姑娘,谢谢你。”少女发自内心的感谢,如果没有我的诊治她不敢想象母亲是否还能清醒过来。
少女命丫鬟拿了三百两白银,我拿了银两没有多言说了一句告辞,就朝大门走去。
“神医姑娘,等等。”少女追了出来,让我留步。
“姑娘怎么了,可是夫人还有什么不舒服?”我忧虑问道。
“不,不是我母亲的事,是我找你。这次你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我想和你做个朋友。”少女弯眸浅笑。
“你不用这样,我也只是为了赏金。”
“我叫张芊倩,下个月我们家就要从江南搬到姑苏了。若是以后姑娘想出游姑苏,莫要忘记来找我。”
我见她一片赤诚,微笑着上前拉着她的手:“谢谢你,芊倩姑娘。日后有缘再见。”